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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只聽見頭頂一聲嗤笑：「化妝狗。」

    德瑪西亞也要被他氣到吐血。

    一萬公升的狗血！

    ……

    宋昉將熬好的粥從廚房裡出來，在看見客廳里那位拿著她空瓶的化妝品耍德瑪西亞耍的不亦樂乎。

    她無語，將那一人一狗叫來餐桌邊。

    端給江既明一碗艇仔粥，端給德瑪西亞一碗剛做好的狗糧。

    美妝博主很賢惠。

    德瑪西亞在桌下哼哧哼哧吃的歡天喜地。男主人不做人，好在還有賢惠人又好的女主人。

    宋昉那碗粥還沒動，雙手撐著下顎，看他吃。她小心翼翼的問：「好吃嗎？」

    江既明點點頭，說：「好吃。」又吞下一大勺，很給宋主廚面子。

    宋昉笑眯眯，眼裡的笑意就要溢出來。

    因為得到喜歡的人的誇獎，真的是件很開心的事啊。那種開心，從心蔓延到全身，像吃了甜度微過度的糖。乍一嘗以為過度，仔細去品又覺得剛剛好，恰好，正好。

    江既明好笑似的看著面前笑得露出一排白牙的人，說：「不是餓了？光笑就飽了？」

    宋昉這才收起撐著下顎的手，拿起勺子，舀一勺放入嘴中。

    粥底口感綿化，溫熱，鮮卻不腥。

    記憶也飄至很多年很多年以前。

    也是一個冬日，因剛喝完一碗粥，身子不冷，全身都暖暖的。

    小女孩兒抱著頭髮花白的外婆撒嬌，外婆，外婆，艇仔粥好好吃噢，你教我做嘛。

    外婆長滿老繭的手揉了揉那孩兒白嫩的臉頰，滿眼的寵溺。她問：「囡囡學會了要做給誰吃？」

    小女孩兒玩著兩條辮子，天真無邪：「做給我喜歡的人吃啊。」而後，又抱著外婆的手臂，道：「囡囡學會後，第一個就做給外婆吃！」

    外婆笑，「嗯，囡囡好乖。」

    後來，她學會後。

    做給了爸爸媽媽弟弟，外公外婆等等所有她喜歡的人吃。

    他們每個人吃完都夸粥好吃，誇她好厲害。都很捧場。

    今天，她做了艇仔粥給她男朋友吃。

    男朋友也誇了她。

    外婆。

    我又多了一個喜歡的人了。

    一個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第三十九章 照片

    時間已至十一點，到了回家的時候。

    德瑪西亞都開始趴在地毯上昏昏欲睡。宋昉叫醒它， 順手拿起沙發上的黑色外套， 遞給面前的人。

    德瑪西亞還是混混沌沌， 臉輕蹭著宋昉的小腿肚。宋昉笑著揉了揉它的頭， 又抬眼看江既明，說：「我看天氣預報說，A市過幾天好像還會有一次大的降溫。你要是出門，一定別穿的像以前那麼單薄，多穿些， 知道嗎？」

    她細心叮囑。親弟弟都享受不到的這份耐心。

    幽深的黑眸看著她， 半響後，輕輕嗯了聲。

    「對啦----」美妝博主的叮囑還沒有結束，「你家冰箱裡，第一層放的是熟食，第二層放的是……」她細細的同他說著。

    昨晚兩人從超市出來後，先回的是江既明的家。

    她將購物袋裡的東西放入冰箱。剛一打開冰箱門， 宋昉就驚的倒吸一口涼氣。

    都說，冰箱能反應出一個人的生活狀態。那面前這空蕩冰箱裡----只剩下湯汁的外賣盒、已經過期的啤酒、臨近過期的牛奶、一碗營養豐盛的狗糧。

    其實自從之前的高燒事件後， 宋昉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家男朋友的能力很糟糕。可----她真的沒有想到會有這麼糟糕！！！

    宋昉咋咋唬唬的， 當事人江先生對此倒是無所謂。

    他還和宋昉介紹為什麼外賣盒會出現在這兒。「我吃完他家外賣後覺得湯挺好吃，準備留著晚上泡麵。可還沒到晚上，基地就叫我回去。最後面沒吃成， 這盒也忘記處理，一直留到了現在。」

    宋昉無語， 拿出那碗狗糧，問他：「怎麼你自己吃外賣，德瑪西亞的糧食就準備的這麼豐盛。」

    江既明：「因為狗糧比人糧好做。」

    ……年度最差理由，槽多無口。

    宋昉鄙視這爛理由之餘，又忍不住奇怪。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人，自己的生活一團糟，自己養的狗卻照顧的井井有條。

    又不免想起他連微信頭像都是德瑪西亞的事來。

    看來，不是他有多麼喜歡德瑪西亞才對它這麼好。而是，德瑪西亞對他的意義，是真的很重要啊。

    宋昉將冰箱裡所有東西擺放的位置全和他說了一遍，末尾又問他：「你記住了沒？」老師給學生講解習題，最愛用的結束語。

    「嗯。」

    「還有！你現在既然放假，就好好把作息時間調整一下。不要熬夜，少抽菸，少喝酒，按時吃飯。」

    「好。」

    之後，叮囑的話又說了很多。

    她叨嘮不停，唐僧的功力竟要趕超宋母。江既明的神情卻沒有一絲不耐，他認真的聽著，每個音節都聽的仔細入神。

    打訓練賽都沒有這麼用功。

    ……

    她送這一人一狗到了玄關。

    德瑪西亞已經全醒，異常興奮，在逼仄的玄關里直打轉悠。

    江既明沒有急著離開，他甚至還沒有換鞋。與她站在玄關里，趿拉著灰色家居鞋，高出她不少。

    他站在頂燈下，明黃的光傾泄，輪廓被白與暗占據，清晰立體。長睫的陰影拉長，在下眼瞼蓋上淺淺一層。

    宋昉也不知怎麼想的，伸出指腹去碰他的睫，有些癢。沒頭沒腦的問：「冬天它能擋雪嗎？」哇，他的下睫毛都很長。

    江既明竟也配合她，回答這無厘頭的問題：「好像能。」

    「那，能不能撐住牙籤？」

    他將她的手握住，定定的望住她：「等你從L市回來，你親自來試。」你親自來試，所以，早點回來。

    宋昉明白他什麼意思，笑：「和你說過了啊，我一周左右後就回來了。」又說：「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些----」

    江既明拿她的手背輕輕蹭著自己的臉頰，溫聲打斷：「我會的。」

    在這段感情里，江既明是比宋昉大上一歲的，但很多時候，宋昉卻像是年長的那一位，和他說，你這個不能這樣做那個要這樣做。將他所有的壞習慣改正，他的一切都在慢慢回到正軌。

    德瑪西亞這會兒的興奮度已經降至平常點。

    走到江既明的腿邊，輕扯著他的褲腿。

    喂喂喂，主人，該走了吧我們。再蹭的話小心你皮都蹭沒了噢！

    宋昉垂下頭和德瑪西亞對視了幾秒。水汪汪的眼，眸光粼粼，直直盯著她，幾得意。她輕笑了聲，說：「德瑪西亞在催你走了。」

    他像是沒聽見那句話，一雙眼仍是看住她，說：「你要想我。」語氣帶著執拗，帶著認真。

    不大的玄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