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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03:08 作者: 張小素
    簡寧回到房間,靠在門上舒了口氣。

    一口氣還沒喘勻乎,她的手機就響了,屏幕上那個爸字,讓簡寧呼吸一緊,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滲人的涼意從腳底蔓延開來。

    她一咬牙,關了機。

    這個爸是她原來那個家裡的爸爸,和她沒有血緣關係,養了她十七年。

    同時,她也給那個人當了十七年的出氣筒,仿佛他頭上那頂綠帽子是她給戴上的一般。

    簡寧脫掉毛衣,把袖子往上擼了擼,她左邊胳膊上紋了一個向日葵紋身,一圈薄薄的花瓣圍著一團厚厚的花蕊。

    這個紋身不大,簡寧在上面摸了摸,被菸頭燙過的疤痕觸感很明顯,周圍的皮膚都是溫熱的,唯獨這一塊,她感受不到溫度,冰冰涼涼,仿佛過去那段日子。

    她是怎麼都要留在簡家的,別說是戴上面具,對不喜歡的人笑了,就算讓她天天泡在熱油鍋里,她也不要回到原來那個所謂的家。

    簡寧重新穿好衣服,從小木箱裡拿出兩張五十塊錢,揣在口袋裡。

    她走到姚靜雲臥室門口,抬起手來輕輕敲了一下門說道,「靜姨,我出去一下,大概兩個小時候回來。」

    房內沒有聲音,簡寧下了樓,跟琴嬸又說了遍。

    走出別墅大門,簡寧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戴上了衣服後面的帽子,又攏了攏帽子上的毛領。

    今天化雪,出奇地冷。

    簡寧正要往墅區大門的方向走,對面別墅門口傳過來一個聲音。

    「哎,等我一下。」

    簡寧抬頭,看見對面的許澤,兩人中間隔了一條六七米寬的路。

    許澤說完,轉身回家去了,他一口氣跑到自己房間,把毛衣一脫,從衣櫃裡拿出來一件淺粉色襯衫穿上了。

    又挑了一件菸灰色羊絨大衣穿上,在鏡子前面照了照,拿起桌上的香水噴了兩下。

    許澤跑下樓,一路飛奔出來,簡寧已經走出去老遠了,只看見一個清清淡淡的身影。

    不是很懂禮貌很喜歡笑嗎,這回倒是一聲不吭地跑了。

    許澤往前跑了過去,耳邊似乎有呼呼的風聲吹過,大衣下擺輕輕飄起,可以說是相當帥氣了。

    他差點就乘風飛起來了。

    就是,有點冷。

    但任憑寒風如刀割一般從四面八方刺過來,他也不會把大衣紐扣扣上的,敞開才瀟灑,走路都帶風。

    「你怎麼不等我。」許澤追上簡寧,喘著粗氣說道,「你要去哪?」

    簡寧沒理他,裹了裹羽絨服,繼續往前走。

    「哎,寧妹妹,笑一個。」許澤說道。

    簡寧沒說話,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她怎麼不笑了呢,她不是很喜歡笑的嗎?

    之前看她笑的時候,他就想惹惱她,把她弄哭,她這一不笑吧,他心裡又開始發慌。

    什麼玩意破毛病這是。

    簡寧昨天來的時候在計程車上看到過,穿過門口這條街,左轉有家移動營業廳,她要換電話號碼。

    路口拐彎時,簡寧不小心踩到了一灘雪水上,差點摔跤,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許澤的衣服。

    許澤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大約是出門的時候忘了帶智商,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他居然在她腰上捏了一下。

    沒有過腦,沒有思考,他捏了她一下。

    嘖,手感真軟,就是冬天。衣服太厚,不然還不知道得軟成什麼樣。

    軟成泥?

    不對不對,這得是比水還軟。

    第4章

    「流氓!」簡寧站穩,收回抓在他衣服上的手。

    她瞪了他一眼,但也僅僅是眼睛睜地大了一點,臉上除了一閃而過的驚慌,並沒有其他什麼表情。

    許澤撿起地上被她不小心拽掉的紐扣,勾起唇角笑了笑

    簡寧換好新的手機號碼回到家,剛進臥室,聽見有人用小石子砸她窗戶。

    她走到窗前,是剛才捏她腰的那個臭流氓,幼稚鬼。

    「開窗。」許澤用口型說道。

    簡寧打開窗戶,他讓她打開,她就打開了。仿佛他念的是一句魔咒。

    簡寧眼睜睜看著一大團東西飛了過來,她往旁邊閃了一下。

    那包東西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在地板上滾了兩圈停下了。

    簡寧走過來,一件胡亂系成一團的襯衫,裡面包著一隻毛絨拖鞋。

    拖鞋看來是助力用的,鞋裡面塞了張小紙條,紙條裡面放著一粒紐扣。

    「你把我紐扣拽掉了,勞駕,射射。」

    射射?是謝謝吧,那傢伙小學還沒畢業吧,謝字都能寫錯。

    不過這字是真不錯,龍飛鳳舞的。

    簡寧抖了抖襯衫,一股子香水味撲了過來,騷地要死。

    是要她幫忙釘紐扣嗎,哪來這麼大臉。

    好吧,人家這紐扣確實是她給拽掉的。

    簡寧摸了摸腰上被他捏過的地方,不疼,卻隱隱發燙,仿佛在爐火上烤過一般。

    明明是那麼冷的天氣。

    她到樓下問琴嬸要了針線盒,路過餐廳的時候,突然想到早上他搶她飯吃的樣子,然後自己還要去給他縫紐扣?

    這不是欠虐嗎。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手工費起碼得七。八十塊,不過看他長得帥,給便宜點,五十吧。

    簡寧手很巧,從小,她衣服無論是紐扣掉了,還是開線了,她都是自己動手解決的,甚至她還會打補丁,比菜市場衣服店的阿姨用縫紉機踩出來的還要好。

    她不喜歡浪費東西,看見什麼東西壞了,習慣性地修一修補一補,比如眼前這件襯衫,願意幫他縫紐扣也僅僅是出於習慣。

    算是彌補了對這件襯衫的罪過,是對襯衫,不是對那某個人。

    許澤靠在窗邊,端著一杯咖啡,往對面窗口看了看。

    女孩低著頭,很認真地在穿線,她的頭髮垂下來,整個人陷在陽光里。

    他突然有點於心不忍,自己是不是有點欺負人,但很快,這股愧疚就又被心底滋生出來的莫名的暗爽淹沒了。

    許澤舔了舔嘴唇上的咖啡沫,又看了看握著咖啡杯的這雙手,還真是挺賤的。

    所以,到底是所有的女孩子腰都那麼軟,還是就她一個人是那樣的?

    這個問題,許澤想不出答案,除了她,他就沒碰過其他女孩子,更別說是腰那麼敏感的地方了。

    「砰--」有人用小石子砸他窗戶。

    許澤往對面窗口看了過去,沒人,心裡竟突然失落了一下,打開窗往樓下看了看。

    趙也手裡捏著一顆小石子,正要砸第二下。

    許澤猛地關上窗,轉身下了樓。

    「你們兩個是古代穿越過來的,叫人不會打電話嗎,」許澤裹著一件黑色中長款羽絨服,從大門口走出來,對趙也和衛誠誠說道,「動不動砸人窗戶,素質呢。」

    「昨天你不也是這樣砸我家窗戶的,素質呢,素質呢。」趙也抱著衛誠誠的肩膀走過來對許澤說道。

    許澤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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