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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02:51 作者: 八耳九空
姜羨咽了一嘴後搖頭:」十七歲來著。」
看來以小欺大了。
這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大雪封城,前方道路並不好走,柳予遠又乍一聽到十七這兩個字眼,嚇得腳下步子一踉蹌,連人帶燒烤都摔在了雪地上。
」我草了。」柳予遠拍掉頭髮上殘留的雪點,拎起地上已經沾雪的燒烤,朝姜羨聳肩,」沒了。」
姜羨手中吃到一半的燒烤驚嚇地掉在了地上,嘴微微張開。
」最後一份也沒了。」柳予遠看著想笑,微微向上扯了下嘴角,」不過你才十七,十七啊,你還沒成年?」
」高考那天十八,十八歲,送自己禮物。」姜羨雖然醉了,但基本邏輯還在,這會兒柳予遠即便問他銀行卡密碼他都能給你倒背如流如實招來,」我成年後要做很多事情,你想聽的話。」
姜羨停頓,有些不好意思,大著舌頭道:」就再吃份燒烤好不好。」
他這般漲紅了臉小心翼翼求著人的模樣,別說是一份了,就算是一百份柳予遠都能給他從校園東門送到南門連氣都不帶喘。
姜羨吃到燒烤後心情明顯大好,一時也配合起來,柳予遠問什麼答什麼,問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他想了會兒道:」在床上的時候。」
柳予遠:」?」
」誰的床上?」
」你的。」姜羨回想了那會兒的場景,連吃燒烤都帶勁起來,」嘿嘿嘿嘿,你沒穿衣服我當時有點害羞的。」
柳予遠:」......當我沒問,這題過了。」
他之後又問了些姜羨的基本情況,問到爸爸媽媽時,原先有些鼓譟的氣氛又復而低落下來,姜羨有些不大願意說,走了幾步約莫著還是想找傾訴的人,又折回去拉著柳予遠的衣角講。
到宿舍時,柳予遠基本弄清了姜羨的大致情況,他倒挺慶幸這場飯局,不然以他姜羨的性格,大約是想把這個秘密永遠爛在心裡。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但他知道自己鬆了一口氣,姜羨是姜羨,賈源是賈源,他們是獨立的個體,雖然這件事聽起來有些扯,但他的姜羨確實只有十七歲,還未成年,還未來得及參加高考,感情生活上一片空白,他是完完全全一個新的人,不是他爸的男朋友。
柳予遠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低沉好些天的心情如枯木逢了春水,約莫著是打了什麼激素,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最終靠著牆壁看暗處姜羨那床隆起的身形,才覺得心安頓下來,困意一下席捲了他的身體。
第二天,柳予遠先於姜羨起床,出去買了兩份早飯後,自己便坐在椅上翻看姜羨的學習筆記,他懊惱當時應該早些看到,賈源的字偏向書法體,草書,柳予遠當時第一眼看到便驚嘆這人字寫得好,而姜羨的......真可愛,像螃蟹爬過似的。
此時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柳予遠越看越覺得歡喜,恨不得再去把這份筆記複印一份,像寶貝般供奉起來,最好能當一份傳家寶,萬不可斷在他的手上。
正看得起勁時,床上姜羨翻了個身,撐著床鋪慢慢起來,昨兒柳予遠給他脫了衣,坐懷不亂地又給他換上一套新睡衣,角角落落給他掖得仔仔細細,可姜羨睡姿不大好,一晚翻來覆去後領口寬大的睡衣滑至兩肩,露出精緻的鎖骨和細嫩如白瓷的肌膚,稍一動作,細腰也暴露無遺,看得柳予遠的眼神登時便直了。
姜羨揉眼:」柳予遠,幾點了啊?」
一夜未開的嗓音聽著沙啞,像是其中摻了點什麼蠱惑人心的東西,柳予遠心中一震,不自然地偏頭,去看桌上的手機,桌面正顯示時間:」十點半。」
」那我下來了。」姜羨踩上爬梯,眼盯著自己桌上尚在冒熱氣的食物,問柳予遠,」給我買的嗎?」
」吃嗎?」柳予遠看著他那副饞貓樣不禁想笑,」給你買的,小姜。」
姜羨爬床的動作一頓,身子霎時懸在半空,看著搖搖欲墜,他那心思原先都在食物上,一下全懵了,失足摔了下來。
柳予遠眼疾手快給他拖住,手無意識間放在他的屁股上邊,姜羨一下臉頰爆紅,退後了幾步。
「我叫賈源哎。」他裝傻,「你在說什麼呢。」
「你喝酒記事嗎?」柳予遠輕描淡寫地問他,一步步朝他方向走,把姜羨逼至牆壁角落,「記得昨天自己說了什麼嗎?」
姜羨心中緊繃的弦一下斷裂,他甚至不敢去看柳予遠,始終盯著地面上一個黑點看,心下一動,支支吾吾道:「那個啊,其實我可以解釋的,你不要靠的這麼近。」
柳予遠整個人很熱,這種年紀的男孩像是渾身都是旺盛的火焰,燒得他一下頭昏腦脹都有些說不出話來,姜羨撐著柳予遠的肩膀把他推開,努力正色道:「其實我有人格分裂症,真的,你別不信,姜羨是我玩遊戲的好朋友,他去世後我一直很想念他。」
「然後把自己憋出病來了?」柳予遠沉吟道,「你喜歡他?你的愛真偉大。」
姜羨搖頭:「不是的,我把他當朋友看。」
「日思夜想啊。」柳予遠嘆了聲氣,「你這聲朋友大概能把姜羨從地底下叫起來,痛哭流涕給你看。」
「你別,別侮辱死者。」姜羨氣急,拿腳背去踢他小腿,不過柳予遠身上一向硬邦邦,定力足,像是用520膠水粘著腳底,姜羨踢了幾腳都紋絲不動。
他知道這說法扯,可借體還魂這種事不是更難讓人接受,姜羨完全沒法說出口。
「你聽我說小羨。」柳予遠鬧夠了,抓住姜羨兩手不讓他逃,眼神灼灼語氣真誠,在姜羨眼裡那叫煞有其事,「我知道你在騙我,你不是賈源,你是姜羨,小時候跟我踢足球哭得稀里嘩啦還咬我的那一個,最開始聚餐唱鼎銘校歌的那一個,還有糊塗時候講你們當地方言我聽不懂的那一個,他們都是你,姜羨。」
柳予遠昨晚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了很久,又去網絡上查相關的資料,這類事件不是沒有發生過,只是國家覺得這與一向倡導的主流價值觀不符,便封鎖了這些消息,在網上只能找到隻言片語,多數人覺得這是假的,但柳予遠經歷過姜羨這事,便慢慢摸出些門路來。
「我不會把你送去研究,也不會覺得你是個怪物。」柳予遠想去抱姜羨,被他輕巧地躲了過去,他不氣餒,「你聽著,我喜歡你,不管你是什麼,我都愛你。」
忽然一下子就說出了心裡的想法,毫無徵兆的,柳予遠其實在心中打過無數腹稿,計較著說出口的時間,但計劃總趕不上變化,他有些著急,連說了好幾遍:「我喜歡你姜羨。」
「啊?」姜羨像是被冰水澆了一頭,「你說什麼?」
他去掏耳朵,訕訕道:「我聽錯了吧。」
姜羨心中鼓脹,覺得那顆心忐忑沒有著落,他對柳予遠也有好感,愛情這種東西莫名其妙,他起先覺得喜歡女孩,也不過是兩字覺得,具體也沒在誰身上實踐過,來了這裡後周圍都是男孩子,男孩又大多喜歡男孩,見得多了聽得多了,性向也慢慢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