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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02:51 作者: 八耳九空
他胸前的掛牌上方身份信息齊全,一晃就晃到了姜羨跟前。
仁康樂,26歲,主治醫師。
姜羨一下子愣在原地,一腳邁出門的姿勢像是石化了般固定不動,他的表情空白一片,等看到仁康樂左臂上別著的黑色小花時,瞳孔又是劇烈一縮。
在他的老家一直都有一個風俗,一個人去世後,他的親朋好友需要在左臂上別上一朵黑色的塑料小花,中心白色,以示緬懷,一別要別好些個月,但只有特別親密的朋友才會這麼做。
姜羨索性不出去了,站在門口,神色複雜地盯著仁康樂的大褂看。
他此時面色蒼白通身發冷,想說話卻張不開口。
仁康樂奇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姜羨,隨即和他擦肩而過,柳予遠也看到他左肩的東西,問道:「你衣服上?」
「一個好朋友不在了,一個多月前。」仁康樂摸著手臂上的話,語氣緬懷又傷感,讓人能一下辨別其中低落的情緒,過了半晌又開口說,「你也認識他。」
「誰?」柳予遠皺眉。
「姜羨。」
「誰?」柳予遠想了半天沒有印象,轉身問閆家兄弟,「你們記得嗎?」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柳的記憶力打負分
所以猜猜他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第 30 章
旁邊閆驍和閆劍同時搖頭,一個嘴裡嚼了把東西,聲音含混不清的,問仁康樂:「是臨東的那個姜家?」
一說起姜家,柳予遠勉強有了點印象,但他對姜羨這個名字著實不熟悉,開口正要再問時,見仁康樂一副失了神的表情。
因為兩家有業務上的來往,柳予遠和他接觸不多,但關係不錯,他多半時候都頗為冷靜,鮮少出現這樣的誤差,他曾經自己說過,這樣的誤差是不被允許的。
柳予遠這時心裡一動,終於想起姜羨是誰。
上半年仁康樂來濱海人民醫院面試的時候,兩個人短暫地見過一次面,他那時候喝多了,出了門不肯回酒店,非要柳予遠這個東道主帶著他去軋馬路。
遛彎遛到一半,他對著濱海的護城河啞著嗓音喊了一把,喊的就是這個名字,到最後精疲力竭的時候,低著嗓子說了一句,語氣落寞,說我愛你。
當場把柳予遠說得臉色都黑了,以為是對著自己告白,就差要把他扔進河裡去,但後來再轉念一想,對象應該是姜羨。
「我想起來了,節哀順變。」柳予遠安慰他。
仁康樂喝酒不記事,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曾經醉酒後撒潑打滾鬧過這一場,他和柳予遠的話題不在同一水平線上,慘澹地笑了笑,誇他:「你記憶力不錯。」
柳予遠矜持地點頭。
這般客套完之後,仁康樂正要走,轉身見剛才門口那小兄弟還堵著門,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他看上去呆呆愣愣,唯有一張臉還看得過去,目光也沒什麼焦距,仁康樂在他面前揮手:「餵。」
姜羨紋絲不動。
柳予遠扶額,外人在旁也得給幾分面子,無奈喊他:「賈源,讓一下。」
「他就是賈源?」仁康樂回頭看他,語氣上調而顯得驚訝,他當然是知道賈源,知道柳澤的小情人叫賈源,也知道他廣為傳播的幾樁破事,正因為如此,他便覺得面前的小兄弟和臭名昭著的那人沒有半點兒相似之處。
甚至讓他覺得熟悉,眼神熟悉。
他如果還活著,也應該是這副樣子了。
姜羨被他一喊就回了神,下意識看著柳予遠。
「你堵著門了。」柳予遠費心跟他解釋。
「不好意思。」姜羨朝旁讓開一條道,他抬頭打量仁康樂,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之後漸漸疏遠,到後來幾乎形同陌路。
他一向不是一個擅長交際的人,但他在仁康樂這個朋友身上花費了十足的精力,他很難去描述這種感覺,但他覺得難受。
仁康樂對他露了個笑臉,關門出去。
姜羨同手同腳地走到柳予遠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閆驍揶揄他:「怎麼又回來了?」
姜羨沒回他,他又顧自說下去:「見了帥哥失神了?」
「沒有。」姜羨下意識為自己辯解,「你們都比他好看。」
「那誰最好看?」柳予遠登時有了點興趣,一翹一翹地抖著腿,問他。
閆驍惡狠狠威脅他:「你最好給我想清楚了姜羨,你要選大柳,你就一下得罪了兩個人。」
幼稚死了。
柳予遠看起來比他成熟不少,不屑這般低端手段,懶洋洋地跟姜羨講:「你實話實說就好,我這人一向很溫柔。」
也很可怕,笑面虎比惡霸可怕不少。
都是一群幼稚的人。
但這群幼稚的還得罪不起,姜羨只好認真去看,閆驍閆劍長相偏硬,柳予遠長相偏柔而精緻,看著就不是同種款式。
但他識時務者為俊傑,寧願樹敵兩位也不願得罪室友,肯定道:「我覺得柳予遠最好看。」
「草。」閆驍作勢要掐他玩,柳予遠拿空著的手把他拉到一邊護著,一邊誇他,「有眼光,以後柳哥護著你。」
閆驍氣到暈厥,場面一時十分失控。
後來閆家老頭子今天突然回國,兩兄弟接了電話後緊急回去,只剩下姜羨陪著柳予遠。
「人走茶涼啊。」柳予遠嘆氣,看著姜羨幽幽道,「終於可以說了,我是因為你才斷了手。」
「你的手沒有斷。」姜羨老實安慰他,「醫生說只是傷了點表面的,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你不要擔心。」
「挺擔心的。」柳予遠繼續給他壓力,「我還得打籃球,晨跑,做筆記,還有……」
他舔齒笑,停頓了一句繼續說:「男人的事,你懂的,總之沒手不行。」
姜羨被他整得愧疚至極,一時沒時間去想仁康樂的事,老老實實給柳予遠出主意:「以後都我給你干,什麼都做的。」
「噗。」柳予遠笑出了聲,覺得好玩,「你還真應我啊,無聊開玩笑而已。」
「我都乾的。」姜羨跟他強調,「都是我的錯。」
柳予遠笑:「你想干就干吧。」
姜羨是個實在人,說干就真干,擼起袖子給柳予遠餵了個蘋果,又跑上跑下地去給他拿藥拿片掛號子。
他走路風風火火,在十一樓的掛角處,和仁康樂撞了個正著。
仁康樂手上拿了不少東西,一撞全散在地上,幾張紙飄飄搖搖從樓層飛下去,掉在了十樓的樓梯口,而後有人踩在上邊,踩出了幾大個腳印。
姜羨下去撿回來還他,正要走時,仁康樂出聲叫住他,語氣竟是難得的溫柔,說你等一下。
姜羨頭也不回地想走,他有好多話想說想問,但又覺得不應該說不應該問,又怕自己演技不佳露了餡,甚至都不敢回頭。
仁康樂追上去,三兩步地擋在他面前,他比姜羨高出不少,看人時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氣勢,問他:「你就是賈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