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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02:51 作者: 八耳九空
    柳予遠挨了毛慧一點打,看著便有些狼狽,他擋在姜羨面前不肯讓步,再次問:「關他什麼事?」

    「剛才東福跟我說,看到你們在電話亭里。」毛慧忍了一會兒忍無可忍,大罵,「你知道他是誰還這麼做,你到時候讓我們的面子,讓柳家的面子都往哪兒擱,是誠心想要氣死我是不是。」

    「他。」毛慧指著姜羨罵,「他的名聲在媽媽那個地方也大過天了,你知道別人是怎麼評價他的,你就非要這麼不聽話?」

    柳予遠不吭聲,但擋著姜羨的手沒動。

    姜羨沒忍住。

    「你幹什麼你幹什麼?」他抱住毛慧的胳膊不撒手,想跟她好好講道理,「打孩子是不對的。」

    「他是小孩子嗎,他已經成年了,還有賈源,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你那些齷齪事,我說都不想說。」

    「那也不能打人,我不會讓你繼續打他的。」姜羨死撐著不放,拿另一邊胳膊肘推柳予遠,勸他,「你說句話啊。」

    柳予遠起初杵著不肯開口,後來許是真煩了,或是心裡難受,甚至不願意為兩人的關係辯解,反駁毛慧的話:「我憑什麼不能跟他在一起,你們要面子,可我要他。」

    噫!即便知道柳予遠是故意氣他媽,姜羨依舊被這句話激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

    「你以前不管我,現在憑什麼管我?」

    「我以為你懂的。」

    「我不懂。」柳予遠找了半天終於握緊姜羨的掌心,一起往自己衣兜里塞,「我一點也不懂,十二歲那年我就開始在想了,這麼多年還是不懂你為什麼狠心不帶我,但你以前不要我,現在又有什麼資格管我。」

    毛慧第一次見柳予遠發這麼大火,一時啞口無言,她的兒子一直聽話,愛笑,會帶著妹妹出去玩,成績好,天賦高,一向是她飯局上的談資和驕傲,毛慧不知道現在的問題出在了哪裡,但她手足無措,眼睜睜看著他們兩個走遠。

    姜羨過了好久才敢跟柳予遠說話:「我出汗了,你能不能放開我。」

    到後來他就讓步了:「不放也可以,就是有點熱,而且有點彆扭。」

    過了一會兒自暴自棄:「算了,握著吧。」

    他耷著腦袋慢慢和柳予遠往前走,雖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前方長道彎彎曲曲看不到盡頭,但總覺得有些許安心,姜羨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像被裹了一層外套,而後在其中沉穩地跳動。

    柳予遠停下來看他,他比姜羨高出不少,這般站著,虛攏手,像是堪堪把他抱在懷裡一般,男友力十足。拋開別的不說,柳予遠當真是一個不錯的情人,高大,帥氣,有錢,身子熱得像是火爐,在濱海這種室外低溫能將人凍成冰棍的地方,是一個宜家宜居的稀有品。

    只是姜羨不喜歡男人,可惜了。

    柳予遠叫他名字:「賈源?」

    「嗯?」

    「其實你這樣也挺可愛的。」柳予遠想了想決定誇他,「比之前可愛多了,就是不記得事有點麻煩。」

    「嗯。」姜羨點頭贊同。

    「臉皮還是厚,畢竟你還是賈源。」柳予遠怕他驕傲,又說,「也就那樣子,我就是順口誇了你一句,別當真。」

    姜羨有些鬱悶起來。

    他當時被帶著出來掛吊水,沒有帶上手機,這會兒只得去看柳予遠的時間,才早上十點,這個時間點令人尷尬,姜羨提議要回宿舍,他一直都想早點回去,但柳予遠又出了么蛾子,說要找地方去喝酒----他在父母那裡受了委屈,想要發泄。

    姜羨怕他醉酒惹事,只好跟著去。

    morning是濱海少見的早上依舊營業的酒吧,況還是為同志服務的酒吧。濱海這片城市娛樂業發達,地方規定酒吧能夠通宵營業,但大早上開門接客的少之又少。柳予遠帶著姜羨拐了三道彎,之後進入一條鬼屋通道,這裡的酒吧常以各類裝潢標新立異,姜羨差點被它給嚇尿。

    柳予遠看著走了三步就緊緊貼著自己後背的姜羨發愁,忍不住爆了粗口,「草,以前來沒見是這樣的,誰想出來的鬼點子。」

    還真是鬼點子了,這不是明著在趕客。

    「以前是什麼?」姜羨抖著聲音,但還有心思問他。

    柳予遠想起上回被一頭羊駝追著跑了幾步的經歷就黑臉,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說:「南美大草原。」

    姜羨地理學的不好,他去回想地圖上的南美位置,問道:「為什麼要特意說南美,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因為有羊駝,來自南美的正宗羊駝。」柳予遠不想追憶往事,插科打諢,「你給我下來。」

    「我怕。」姜羨真的怕,這一屋子露腿露胸的妖怪配著詭異的音樂,好似特意過來要抓他走一般,姜羨快哭了,「就一次,等過去就好。」

    「你等會兒出來要爬窗?」柳予遠問他。

    「兩次。」姜羨求他,一面抓了柳予遠的衣袖躲到另一側,舉手發誓,「我負責在你醉酒的時候帶你回去,不做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情。」

    他一緊張,便好比丟了雞蛋的老母雞,或是丟了貓崽的新媽媽,急得亂叫,地方方言便又冒了出來,喊:「媽啊救命啊哈塞偶累。」

    「成交。」柳予遠雖然聽不懂他那話,倒是滿意這筆交易,護著姜羨往前走。

    這條道約莫有個十來米,兩旁或站或坐或躺各色的妖怪,清一色是男人,柳予遠看了一路看出些名堂來,瞭然地笑了笑,帶著兩股顫顫的姜羨進了內門。

    這會兒雖是早上,但酒吧內依舊來往不少人,柳予遠找了處地坐下,輕車熟路要來幾杯調好的酒,咕嚕嚕地喝下肚。

    他終於看出心情不好,剛才即便失落,還能同姜羨開幾句恰如其分的玩笑,算是強顏歡笑,這會兒酒一沾肚,負面情緒鑽了空,柳予遠低頭坐在卡座上,沒說話,酒倒依舊一杯杯地灌下肚。

    他身上莫名有股壓迫人的力,弄得姜羨不敢說話。

    等柳予遠有了些醉意時,姜羨迎來了他的第一朵桃花。

    這是一朵爛桃花,顏控,盯著姜羨的容貌移不開眼,饞涎欲垂,姜羨很難形容第一眼看到他時的感受,總歸不好受,甚至覺得那樣的目光讓人噁心。

    周遭全是勁爆的音樂,台子上有人脫衣在跳舞蹈,許是被這樣的氣氛鼓舞,姜羨莫名來了些勇氣,跟他說:「你,看什麼看,找人打你了。」

    「看小可愛啊。」男人隔空朝他敬了一杯酒,而後仰頭一乾二淨,他擦淨嘴巴的酒漬問,「旁邊是你的男朋友嗎?」

    「不是啊。」姜羨條件反射地反駁。

    話剛落,面前男人雙眼發亮,說:「那過來跟哥哥玩玩兒,哥哥讓你爽好不好?」

    柳予遠在這個時候抬起頭。

    他那雙眼陰桀得可怕,昨晚一夜沒睡,眼裡布了些通紅的血絲,說一句噴一口酒氣,問他:「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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