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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02:51 作者: 八耳九空
    閆家兩兄弟走後,輸液室靜了不少,姜羨抬頭又跟柳予遠說:「謝謝柳哥哥。」

    他只會笨拙地道謝,他們真好,會半夜送他來醫院,姜羨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他對善意存有敬畏,總覺得別人給他一分好,他便應報以十分的感激。

    柳予遠被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弄得肉麻極了,語氣重了些,跟他說:「你睡一覺,閉著眼睛,現在立刻馬上。」

    作者有話要說:  換了書名啦,最後面幾個字換啦,希望大家還能記得我(  ̄ ▽ ̄)o╭╯☆#╰(  ̄﹏ ̄)╯

    ☆、第 14 章

    姜羨依言閉上眼睛。

    事實證明,催一位坐在椅子上輸液的病人睡覺,是一件害人害己的行為,姜羨睡得七倒八歪,柳予遠也不好受,得時刻防止他拿下巴和臉沖地面剛,他這小臉蛋要是破了相,醒過來估計哭天搶地不活了。

    姜羨又一次往地面倒。

    我該讓他吃點苦頭的,柳予遠告訴自己,但他一面又犯賤,過去眼疾手快地拿手掌拖住他的下巴。

    自暴自棄地拖著,沒再鬆開,姜羨終於老實了些。

    這具身體並不瘦,身材勻稱,有肉,具體表現在姜羨的下巴上,他若是低頭打盹時,那些嫩肉便無處遁形。

    柳予無聊地戳弄他下巴嫩肉,他小時學過好幾年鋼琴,至今手感還在,就著這軟趴趴的地,彈奏了一曲克羅埃西亞狂想曲,琴身還不錯,給九分。

    姜羨硬生生地被他給戳醒過來,看了他一會,又閉上眼。

    他這眼過篩瀝一瀝,似是還能瀝出水來,許是因為生了病,原先看人時嬌嬌媚媚的模樣也沒了----柳予遠最瞧不起這樣的賈源,像是隨時都會攀炎附勢追著人,但他這會兒是沒有的,除去柳予遠不喜的地方,賈源的樣貌確實罕見。

    柳予遠忽然來了些心思,捉住姜羨兩腮朝中聚攏,看了會他的唇珠,伸手左右搖晃了幾下,姜羨被迫睜眼看他。

    「行了。」柳予遠記住他的眼睛,又用命令的語氣跟他說,「閉上吧。」

    姜羨這一晚睡得極其不踏實,被玩弄了許久,閉眼睜眼,睜眼閉眼,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了,暈乎乎的,腳踩不著地,輸完液之後也站不住,靠著柳予遠的身子,拿眼瞅面前的白衣護士。

    「這小伙子沒事吧。」護士問柳予遠,「最好留下來觀察一下,燒這麼高,怕再起來。」

    「他……」柳予遠跟她比劃,「之前無緣無故說不記得事了,又發燒成這樣。」

    護士問完情況,建議柳予遠帶姜羨去神經內科做個系統檢查。

    算了。

    柳予遠嫌麻煩,拉著姜羨直接回了學校。

    「我們去哪啊?」姜羨走在路上問他,「我想躺下來睡覺。」

    「我比你更想睡覺。」柳予遠打了哈欠,拉著姜羨慢慢走,他覺得今年的奧斯卡好人獎得頒給自己了,中國好室友也得頒給他,居然真被任勞任怨地折騰了一夜,對象還是賈源。

    像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帶姜羨走出醫院,隔了條街的熱鬧處是成堆的小攤販,柳予遠有些餓了,跑過去買點早飯墊肚子,姜羨又叫住他,問他:「我們去哪兒,我家在臨東市學服大道帝東小區03棟,我鑰匙忘帶了,你能送我回去嗎?」

    「嗯……」柳予遠同情地看他,「真的傻了。」

    「我們去哪兒?」姜羨鍥而不捨。

    「回宿舍。」柳予遠餓慘了,不想同他糾纏下去,於是恐嚇姜羨,「好好呆著,亂走我就賣了你,論斤賣,你斤數不夠還得受點苦。」

    這怎麼說呢,賣了你是家長恐嚇小孩最低端也是最奏效的方式,和你是從垃圾箱裡撿來的或者是媽媽我充話費送的這些說法有異曲同工之處,每每都在小孩子弱小無助的心靈上劃下一小口子。

    姜羨潛意識裡嚇壞了,他本來即便發燒也認得人,可他就是腦仁疼,腦神經一跳跳地抖動不停,像是裡頭生了些什麼本來不該有的東西,他甚至覺得犯噁心,迷糊,像是傻了般。

    等柳予遠走後,姜羨抱著路邊欄杆開始乾嘔。半天沒有成效,他眯了眼,沿著車道慢慢往前方走。

    我得走,姜羨想,我要回家去,我的家在臨東市學服大道帝東小區03棟,我的頭好疼,我要躺下來睡覺。

    柳予遠吃完餛飩跑回來,順帶也給姜羨帶了些早飯,但他遠遠就沒看到姜羨人,四處找了,還是沒看到。

    草草草,柳予遠的心頭仿若有羊駝在奔跑,他邊跑邊找,邊在心裡念:「到時候,六毛一斤也要賣了。」

    柳予遠找了快四條道,還是沒找到剛剛退燒的姜羨,倒是把自己早飯給餓光了,他心裡氣姜羨,於是又吃了本來買給他的早飯,泄憤地嚼。

    一大清早都不讓人好過。

    另一邊,姜羨坐在地上喊疼,他的身邊落了根木棍,旁邊站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小人。

    「我真不是故意的。」小女孩約莫不到十歲的年紀,被嚇壞了,使勁說,「哥哥你不要生氣。」

    姜羨迷迷糊糊地坐著。

    「真不要生氣了。」小女孩搖他的胳膊,「我平時會看國內的爆囧笑話,他們說像你剛才這麼扶著電線桿上下動來動去的,就是觸電了,得救你,得用棍子使勁打,就那根。」

    「滋。」姜羨後背一陣疼痛,別看女孩身體小,一看就是練過家子的身手,剛才那一棍下來,不知輕重,姜羨差點被他砸去了半個魂魄。

    不過也虧了這一棍,才讓他從方才不清不楚的意識中脫離出來。

    實在是……太奇怪了,姜羨仔細去想剛才那種感覺,就好比意識之外又被套上一層不透風的袋,他被隔絕在這裡邊,缺氧難受,想要拼命逃脫,想要大聲尖叫,但一切掙扎又好似輕飄飄地落在棉花堆上,於是看著自己做出那些不合常理的行為來。

    他怕是快要悶死在那個空間裡。

    「大哥哥。」

    姜羨正想著,小女孩又在叫他,這小姑娘一身粉嫩公主裙,聲音糯糯的,倒是可愛的緊,眉眼間有些像一個人,但姜羨想不起來是誰。

    他笑了笑,安慰她:「沒事,我也看爆囧笑話的。」

    「超級好看!」小姑娘跳起來,隨後又去拉姜羨的手,跟他說,「我以前睡不著,哥哥又不肯給我講睡前故事的時候,都是看這個睡覺的。」

    「真可愛。」姜羨去摸她腦袋,手還沒摸上去,聽柳予遠含糊不清但暴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姜羨看過去,柳予遠一邊啃著雞蛋餅,一邊朝他走過來,氣勢洶洶地喊:「賈源,你特麼是要上天去嗎,需不需要我給你松松筋骨驅驅蟲?」

    話還未落,柳予遠的早飯啪嘰掉到了地上。

    他急急忙忙搓手,把雞蛋餅踢到身後邊,柔聲跟姜羨旁邊的小姑娘說:「予昕,你怎麼回來了,也不跟哥哥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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