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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02:51 作者: 八耳九空
姜羨沒有預兆地哭了出來,起先是小聲咬唇哭,後來咬手背,咬得一片紅,到最後實在沒忍住,仰著頭去哭。
房間隔音差,哭聲毫無阻攔,他這邊一動,隔壁房間忽然也熱鬧了,跟賽跑似的。
那廂嗯嗯啊啊,這廂淒悽慘慘,賽比高。
姜羨第一次聽到活春宮,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也不哭了,呆住沒動,那邊一聽擊倒了人,叫聲更響,還有人拍牆,像是在示威。
他面紅心躁地忍了一陣,沒忍下去,爬過去拍牆,也回應:「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愛國、誠信、友善。」
話音剛落,那邊動靜沒了。
姜羨弄完還覺得沒勁,十一年教育外加輔導班,他儼然已經是大半個成熟的沐浴在陽光底下的社會主義好青年,乍一下遇到這種科學解釋不清的事,覺得天都要塌下來,還沒人能扛,賈源這小身板扛不住,得壓死他。
都說人死如燈滅,他怎麼就……死了。
柳予遠睡到第二天,用別墅里唯一裝著的座機給人打電話,一起來了兩個狐朋和狗友,都是他室友,從小一塊兒長大,關係親得能穿一條褲衩子。
周末合計著本該開開心心的,哪料到能遇到這種倒了八輩血霉的爛事,柳予遠一面給他們說,一面給新手機換上卡,開機找到姜羨微信,拉黑,又翻到他的手機號碼,拉入黑名單。
「我們大柳真慘死了。」閆驍先開的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給爬上了桌,盤著腿在那邊勸,「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人的尿性,狗改不了吃屎,氣他幹什麼。」
閆劍在旁邊附和:「是他的作風。」
閆驍繼續問柳予遠,「警察什麼時候能把他抓住,既然他昨天回來過一遍,你當時就應該把他綁起來,然後打一頓,扔到護城河裡邊自身自滅去。」
「他當時……」柳予遠皺緊了眉,慢慢回憶說,「他當時很奇怪,像腦子被磕壞了一樣,明明也沒撞到什麼。」
「裝的唄,怕你追究所以害怕了。」閆驍聳肩攤手,「狐狸精就是花樣多,偶像劇看多了吧。」
柳予遠不置可否,他也知道姜羨本事,弄完手機抬頭,把爬上去的閆驍給拉下桌,閆驍邊不服氣地和他拉扯,邊喊道:「我有辦法幫你出氣,出超大的氣!」
旁邊同他頂了同款臉的閆劍木訥地開口問:「什麼辦法?」
柳予遠想聽他的鬼點子,停下來看他,他不是沒有辦法整頓姜羨,就憑柳家在濱海的地位,即便前當家人剛去世,但家中長輩出來坐鎮,跺跺腳也能讓人抖三抖,他不過不想在這人身上浪費氣力,不值得。
閆驍神秘地笑了笑,壓低聲音說:「你忘了咱們這邊有人能變音嗎,把姜羨釣出來,往那兒一綁,隨你怎麼擺布。」
話剛落,兩雙眼齊刷刷地看向了閆劍。
閆劍是閆驍的雙胞胎哥哥,和活躍的弟弟不同,他生性木訥,約莫著是在娘胎里受著了欺負,從小膽兒小,一直屁顛顛地跟在弟弟後頭,毫無大哥威風。
他被點到名,還有些驚奇,指著自己問:「我嗎?」
☆、第 4 章
閆劍拿著台詞站在話機前,撥下號碼,清了清嗓音。
姜羨眼腫得似兩粒核桃,躺在床上接電話,生無可戀地問:「請問是哪位?」
聲音糯糯的,又摻了擰乾的鼻音,像是被誰「欺負」了一般,姜羨這種體格很難能去壓制人,柳予遠皺眉,罵了他一句狐狸精。
閆劍拿開電話皺眉,用嘴型說:「突然好有禮貌。」
他接著對著台詞念:「你這麼快就忘記哥哥了?」
他故作粗獷的嗓音和臉上的侷促明顯不符,閆驍笑得彎下腰,柳予遠一眼掃過去,用口型說閉嘴,又饒有興趣地繼續聽下去。
姜羨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哥哥嗎?」
「果然還是交際花。」閆劍繼續匯報情況。
「好了我聽到你叫我了。」他繼續誆騙姜羨,「出來陪哥哥吃飯,哥哥帶寶貝去買包,上次看上的那款還沒給你買。」
他們圈內曾傳著一句話,一個prada泡姜羨一晚上,兩個prada泡姜羨兩晚上,三個prada泡姜羨四晚上,不知道是誰弄出來的句子,數字不好還一股鄉村愛情味,但這會兒卻很實用,姜羨只在跟柳予遠的父親有一腿後,才金盆洗手老實了不少。
但柳父失事後,他的靠山便徹底沒了。
這番話聽到姜羨耳里,他總覺得哪裡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但他不清楚內情,一聽要見面便害怕,生怕不小心漏了餡,便懇求道:「能換個方式嗎?」
沒按劇情走,閆劍沒能接下去,閉嘴不說話。
兩兩沉默時,姜羨的隔壁又炸了鍋,不知怎麼就興奮了起來,聲音響如雷,嬌滴滴嫩羞羞,聽得他口乾舌燥不知所措。
柳予遠靠坐在旁邊台几上,也聽見了這幾道聲音,舔齒笑了笑。
好,很好,他爹即便再不上道,配這個賈源也綽綽有餘。
姜羨慌得不行,生怕隔壁再天雷勾地火地來一發,被電話里的人聽去,受不住,忙說:「好的好的,在哪裡見面?」
「天街的噴泉。」閆劍簡短地說了幾句話,交代完時間,面紅耳燥地掛斷電話。
「草,這事兒逼在外面花天酒地,直男?」閆驍等他掛完電話,忍不住開罵,「我沒聽錯吧,女人的叫聲,他不是就喜歡男人嗎?」
柳予遠從台几上跳下來,黑著臉沒說話,撈起椅背上的衣服套好,徑直往外邊走。
「大柳?」閆驍趕在後邊叫他名字,「還沒到時間,幹什麼去?」
柳予遠快走到門口跟他說:「揍人。」
他眼眶紅得厲害,都是被姜羨活活氣出的火氣,快被氣傷了,給點小火星就能爆起來,閆驍一看放心不下,忙跟著出去。
繼他之後,閆劍也拿起外套追出去。
外邊風寒得刺骨,柳予遠跨上他那輛黑機車,轟隆隆地開了一路,沒帶頭盔,硬是讓風刀子直接往臉上割,快開到主城區才停下來,靠著路邊的樹開始抽菸。
閆家兩兄弟找到他時,柳予遠掐滅最後一根煙,輕飄飄地把它扔進一邊垃圾桶,語氣卻重,跟他們說:「我現在真要弄死賈源,上次是壞了腦子才會放過他。」
「那得攔著了。」閆驍偷偷朝閆劍使眼色,又勸柳予遠,「大柳,殺人還是違法的,就憑你氣急了連自己都罵的壞習慣,我有理由擔心你會幹出糊塗事。」
「我什麼時候罵自己了?」柳予遠眼似刀,掃過去。
閆驍試圖活躍氣氛:「腦子壞了,這不前幾秒剛說的話。」
柳予遠不想說話。
「哎,大柳!」閆家兩兄弟上前,一左一右鉗住他肩膀,柳予遠被整得活脫脫像個被警察當街捉住的在逃犯,黑著臉去甩肩膀,沒弄開煩人的兩兄弟,但被按著冷靜了一陣,那股想□□的心思也差不多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