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2023-09-25 23:02:51 作者: 八耳九空
    坐了一陣,柳予遠赤腳站起來,把暖氣繼續打高,進去浴室洗澡,順便解決方才的藥效。

    他邊弄邊罵,他媽的姜羨,靠在牆上冷靜時,又罵,操。

    姜羨是濱海出了名的交際花,說他是花,可能還因此侮辱了花,聽說還是處,放言要為真愛守身,可一面又騙得那些男人團團轉,當初這些在同寢時便初見端倪。

    可不關柳予遠的事,他便閉眼睜眼地瞧著,哪想到有一天那人來看他,對姜羨一見鍾情,於是姜羨從他室友變成了准小爸,讓人笑掉大牙。

    即便憑著柳家在濱海的地位,誰敢當面笑這事,可柳予遠確實心中不大舒服。

    他一面去想這個笑話,一面擦淨身子走出浴室,暖氣打得足,他沒穿衣服進了被。

    沒等他安靜呆上幾秒,窗外響起一道小聲的窸窣,他屏息去聽,聽姜羨在外面輕聲抱怨:「好冷。」

    姜羨快要被凍死,地形緣故,即便臨東和濱海身挨身是鄰居,冬季也不會冷成這般六親不認的狀態,況且這身子的原主人穿的少,羽絨衣里是超薄的貼身衣,穿沒穿一個樣。

    柳予遠聽見聲音,迅速從床上起來,想找衣服穿。

    他剛起來,窗簾開了。

    那雙手握住帘子,手的主人忐忑朝里望,腳踩著窗台,身子半蹲下,盡顯猥瑣樣。

    柳予遠來不及穿好衣服的身子----赤條條出現在姜羨面前。

    姜羨第一次看到男人裸、體,還是在這般猝不及防的狀態下,嚇得身子抖了抖,迅速把窗簾拉上,隔著一道屏障有禮貌地跟柳予遠說:「麻煩你穿下衣服,剛才有點誤會,我是跟你過來道歉的。」

    柳予遠一臉黑線,不知道賈源葫蘆里賣了什麼藥,拿了浴袍給自己裹上,他赤著腳,走起路來悄無聲息,慢慢往窗邊靠,離了約莫有半米遠時停下,看著姜羨發抖的手。

    姜羨過了一陣問:「請問穿好了沒有。」

    柳予遠沉默。

    姜羨又問了幾遍,柳予遠依舊不給回應,他著急了,猛地拉開窗簾往裡看,半米遠處是柳予遠呷笑放大的臉,姿勢挺酷的,就是笑得瘮人,像要把他剝皮抽筋拆吃下肚。

    姜羨心裡一慌,沒站穩,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他要死了,姜羨想,完蛋了,不知道會不會回到原本的身體去,也挺好的,那個才是真的他,這種鬼經歷不要再來第二遍了。

    下一秒,一雙手揪住了他衣領。

    姜羨還沒摔死就要被勒死,他不知道是否要感謝柳予遠的臂力大,靠拉著一頂帽子就能把他給撐住,但他停在這步沒再動了,也沒想把他拉上來。

    旁邊便是小平屋,他夠夠腳其實便能踩上去,但柳予遠偏在他成功時一次次地給他搖下來,於是姜羨成功卡進了那道兩者之間的縫隙里。

    他緩過那陣劇烈的咳嗽,拿手護著自己脖子,求他:「換手拉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是求收藏君,mua~

    ☆、第 3 章

    「不好。」柳予遠沒什麼表情,「我們來算算帳。」

    「大哥你算就好了,能不能先把我拉起來。」姜羨在空中蹬腿,聲音變得尖銳,拉長了喊,「要死了啊,要死了要死了。」

    柳予遠勉為其難地換手拉了他。

    接下來的事情格外屈辱,這男人特聒噪,姜羨什麼話都沒聽進去,只是連連說好,他說什麼都答應,什麼罪都認了。外邊天冷,他都快被凍成一條人體冰棍,哪有這麼折磨人的,姜羨委屈到不行,可到了外邊又不能真鬧脾氣。

    他懨懨的,被罵慘了,頭垂到胸前,老實挨訓。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大哥,兄弟,千言萬語都是我的錯。」柳予遠來勢洶洶,弄得不善言語的姜羨都油嘴滑舌起來,「沒有下次了,放了我好不好。」

    柳予遠一言難盡:「賈源,你是磕到腦子傻了吧,滾上來。」

    罵歸罵,但他終於肯讓姜羨上了窗,姜羨爬上來,蹲在窗沿上和他對視,那副眼巴巴的神情,配了雙黑白分明的眼,柳予遠以前沒細看,這會兒便在心裡罵他小妖精。

    他現在實在有些看不懂姜羨,知道他演戲成分居多,便兇巴巴罵他:「滾下去。」

    「我可以下來了是嗎?」姜羨會錯了他的意,小心翼翼放下一腳試探,笑得尷尬,「有點高啊,不過沒關係。」

    他說完轉過身,把整隻屁股對準柳予遠,用一種熊貓下樹的笨拙姿勢,兩腳先碰地,硬是給爬了下來。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姜羨純粹是腦子裡沒貨,他一丁點兒賈源的記憶也沒有,腦海純得像是張白紙,瀝不出一點墨色,他平時也多宅在家,不願過多交際,突然被扔下來跟人對峙,一時也心慌。

    柳予遠雙手抱胸,抬起下巴,調整完姿勢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要知道,你跟他還沒正式領證結婚,家產沒你的份,想都別想。」

    「我沒想。」姜羨又急了,舌頭打結,「他,他是誰,我這麼年輕跟誰領證結婚去?」

    這具身體皮質好,估摸著也不超過二十歲,最多二十剛出頭的年紀。

    柳予遠虎著一張臉,突然笑,咬牙切齒:「裝,你再裝,你以為裝傻就能把你給我下藥的事給逃了,門都沒有,得虧了你剛才報了警,可小心點才好,別被關進去了。」

    姜羨聽到警察二字慌了神,好在離窗戶近,趁著柳予遠還沒反應過來,踩窗爬了出去。

    從小屋跳到地面時,姜羨差點崴了腳,緩了好久才能慢慢爬起來,往頭頂看,柳予遠不慌不忙地看著他,慢慢豎起中指,做口型道:「草。」

    姜羨在他的注視下,猶如無處遁形的獵物,瘸了一腿,倉促地逃離了現場。

    他背極了,外邊又冷,腿又疼,只得去找酒店住下來。

    作為姜家最小的孩子,姜羨即便爹不疼娘不愛,但兜里依舊藏了錢,衣食住行從不苛刻自己,可這會兒看了支付寶微信和銀行卡餘額,沒錢啊。

    姜羨哆哆嗦嗦,條件一降再降,終於在某個巷子的小旅店街上,找了一家250元的標間住。

    在濱海市中心這種寸金寸土的地方,250隻能勉強找個落腳點,冷氣時好時壞,一面窗戶破了一角,漏風,寒磣。

    姜羨沒睡覺的心思,坐在床腳抱腿,生無可戀地過了一晚,到天亮時無事做,開了電視找節目看,過了一會放到早間新聞,他瞪大眼湊過去,意外看到自己的別墅。

    「據悉,死者今年年滿17歲,送到醫院搶救無效宣布死亡,據醫生初步判斷,死因為熬夜造成心臟早搏而猝死,又一個美好生命悄無聲息地逝去,讓人唏噓,在這裡我們要提醒廣大青少年朋友……」

    主持人操著一口標準流利的普通話,在姜羨早搏的心臟上刷刷耍下幾刀。

    他死了?

    姜羨摁著遙控器換台,一定是出什麼幻覺了,不可靠不可靠,他冷靜了一陣又調回原頻道,新聞還沒有結束,這會兒講到死者的家人,他們很冷靜,趕來收斂遺體。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