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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按下了按鈕，CAT緩緩上升，離開，直到地球變成一個小點。

    暗黑的虛空，幾點繁星，浩渺，無垠。

    虛空里是無盡的寂寞，或許只有把寂寞融入到更大的寂寞里，可能才會不寂寞。

    第二卷

    第53章第一章

    第一章一隻會說話的狗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很餓，想吃鬆軟香甜的蛋糕。此番見到易陽時，我真想告訴他今天是我的生日，能和我一起過嗎？但是我沒說，如果說了，可能會有一個生日晚宴，但是沒有如果。

    長這麼大了，我沒過過一個象樣的生日，即便是婚後。

    為什麼不過生日？不知道，啟明很忙，他不大記得我的生日，父母脫凡入空界，更加不會專程回來給我過生日，佳人、清屏，好像時間總不對，碰不到一塊去。

    我心裡很嚮往舞會酒池，燭光晚餐，鮮花掌聲，這樣才是一個象樣的生日。

    然而，即便是過了一個這樣的生日，又能如何？繁華過後，儘是淒涼，留不住的。

    我必須得吃點東西。

    估計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像我一樣義無反顧的走，還決絕的什麼都不帶。即便是思念也是要留下。

    我站在巨大的透明的幕布前面，呆呆的看著虛空，只有空和無。

    「你按那個按鈕，就有吃的出來了。」一個活潑的聲音自腿邊傳進我的耳朵里，我低頭一看，一隻雪白的，毛茸茸的京巴犬正抬頭看我，那一雙大眼睛甚是有神。

    它長的太好看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蹲下，伸手，它也伸出一隻爪子搭在我的手心裡，然後輕輕拿出。

    「我叫花生。」

    「我叫明月。」

    「明月這個名字不適合你。」它很篤定。

    「為啥？」

    「因為你本來就不叫明月呀。」

    「你怎麼知道？這名字我叫了三十幾年了。」

    「跟我來，去餐廳，邊吃邊聊。」它昂首挺胸的在前面走著，我起身跟在後面。

    白色的甬道，弧形的結構，這裡全是白色，沒有其他的色彩。

    推開一扇門，空空的，只有一張桌子，它靈巧的跳上椅子，示意我坐下。

    「想吃什麼，可以直接說。對著空氣說，這桌子上就會出現。」

    「那你還叫我按按紐。」

    「沒有實體，你不是不自在嗎？實體才會讓你安心不是。」

    我笑。

    「請來一個兩位份量的生日蛋糕，一束鮮花，一隻蠟燭，兩杯紅酒，一碟瓜子。」

    說完，沒幾分鐘，乾淨的桌面上就出現了我點的食物。

    鮮花是百合，很美，很鮮，微香。

    紅色的蠟燭，燭光跳躍著。

    「缺愛的你。」花生將兩隻爪子放在餐桌面上。

    我點頭。

    「我想吃蛋糕。」花生說。

    「你自己切開，我生日。」

    「我只會吃。」花生說。

    我白了它一眼將蛋糕切開，反正這狗爪子切蛋糕也不大適合。

    這蛋糕與地球上的沒有不同，寫著，龍芙，生日快樂，一朵花鑲嵌。

    「龍芙」

    「你的名字呀。姑娘。」花生吃了一口蛋糕。

    「我結婚了，又剛離婚，年紀有三十四歲了，所以不是姑娘。」

    「凡是單身的都可以叫姑娘。」

    我笑。不得不說這蛋糕真好吃。

    「龍芙，這名字甚好。」

    「只是，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叫龍芙？你確定？」

    「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呢。」

    我無語，呵呵。

    花生祝我生日快樂，紅酒下肚，蛋糕吃完，一人一狗就著瓜子磕牙。

    「花生，你是一隻狗，怎麼嗑瓜子還這麼靈巧？」

    花生白了我一眼道：「我雖然是一隻狗，但是我不笨呀。」

    我想我有點喝多了，天南海北的跟花生說，說到哪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末了，只聽得花生說：「龍芙，你真是太寂寞了。」它眼前是一堆瓜子皮。

    夜晚，我睡在艙室里，花生告訴我應該睡在哪個艙室，花生也告訴我什麼時間睡覺，虛空里，沒有晝夜的，但是有了花生我就什麼都知道了，真方便。

    有一隻流星從夜幕里划過，就在CAT眼前，我看得很清楚，耀眼的光芒，有足球那麼大，我尖叫了半天。

    花生踱步過來，不滿的看著我道：「姑娘，龍大小姐，龍大姑奶奶。咱們睡覺的時候，別發出這麼大的噪音，好嗎？」

    「哦，但是沒見過嘛，高興，震驚，這也是正常的表現。」

    「你見過的，睡覺前，好好想一想。」

    一興奮就睡不著，想找花生磕牙，想想那隻狗的表情，還是算了。

    怎麼都睡不著，這艙室。

    我起來，穿著睡衣，走到隔壁，推開花生的門，輕輕走了進去，銀光微閃，花生睡得很香，四隻朝上，表情甚是愜意，這狗，果然不是一般的狗。

    我悄悄躺在花生旁邊，花生的毛真柔軟，我忍不住，摸了一下，它沒反應，困意襲來，索性我抱著它睡。

    「輕點，這樣抱，我會窒息的。」花生突然說話。

    我有點窘迫，是的，面對一隻狗，感到窘迫。

    「我是一個沒有性別的生物，我們睡在一起，沒事的。」

    「有性別區分，是低等生物的標誌。」花生又說。

    「其實，我只想睡個好覺。」

    「你怕寂寞。」

    睡了多久，不知道，但是醒來時，突然就覺得世界很明亮，心情超好，我想我會繼續跟這隻狗同眠共枕下去的。

    CAT飛去哪裡，我一點都不關心，閒來無事，就要一碟瓜子，幾個水果，與花生磕牙，花生一點厭煩的表情都沒有，還聽得津津有味。

    對我那段狗血般的婚姻，花生難得表現了自己的見解：「無非是寂寞。」

    說了幾個晝夜了，我不記得，今次似乎我沒有自己的話題可聊了。

    「你在CAT多久了？上次我與易陽乘坐時，沒見到你。」

    花生笑了，我居然能看出一隻狗在笑。

    「很久了，我自己也不記得有多久。」

    「肯定不超過兩千年，京巴狗的出現歷史不過千年。」我篤定。

    「那也不一定。」它說。

    「女人的話就是多，幸好我是一隻開悟的狗，不然如何消化你這些語言垃圾。」

    「那是我的經歷，不是垃圾。」

    「差不多。」

    「差很多。」

    「我真的太寂寞了。」

    「這是病，得治啊。」

    它的爪子搭在我的手腕上，說是為我診病，半晌道悠悠然然說道：「與生俱來的寂寞，無法根治。」

    「有方法減輕？」

    「有我，你就不寂寞了。」言畢，它大笑起來。

    第54章第二章

    在CAT上的日子過得真好，不用做飯，不用打掃衛生，不用洗衣服。

    可以看小說，電視劇，電影，新聞，可以聽到各種八卦，八卦主要是從花生處得來，它無所不知。

    花生果真是我不寂寞的特效藥。

    「怎麼樣？好看不？」我穿了一襲淡綠色的長裙在鏡子前炫耀。

    「好看，長裙很適合你的氣質。」花生一邊嗑瓜子一邊說。

    我幽幽的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頹廢的將影鏡關掉。

    「又怎麼了？」

    「以前總怕自己穿的不夠好看，如今穿得再好，也無人欣賞了。」

    「我在欣賞。」

    這聲音絕對不是花生的聲音，我緩緩回頭，是她。

    皓月女王，她穿著簡潔的銀光制服，扎著馬尾，隨著她的動作，馬尾很俏皮的跳躍起來，此時，你只能想到四個字，青春無限。

    她隨意的坐在大廳的椅子上，虛空里的美景，通過透明的幕布一覽無餘，她笑著看我，說道：「CAT居然肯帶你遨遊宇宙，難得的很，要知道它是很固執的，除了我和易陽，沒有人能駕馭它。」

    我詫異。

    「易陽非常擔心你，只是暫時脫不開身，他隨後一步就到，我的事情也很多，很急，但我必須替他來看看，否則他不安心。」

    「讓別人擔心總不是好事。我只是想出來走走，你知道，在一個地方呆久了，總會感覺倦怠。」

    「明月，誰都有倦怠的時候，關鍵是要找出原因，然後盡力去解決，而不是一貫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