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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9:11 作者: 典心
他是在瞬間清醒的,也是在轉瞬間制住她的,她只覺得眼前一花,甚至沒有看清他是怎麼起身的--
第二章
陰暗的房間中,裸身的男人逼近緹娃,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將她包圍在其中。
「你是誰?」闕立冬將這嚇壞的小女人拉近,薄唇微掀,徐緩的問道,熱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的發梢。
他的聲音很輕柔,目光卻銳利得像要把她刺穿--
緹娃因為閃過腦海中的兩個字,臉兒更加火燙。她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驚愕得無法動彈,雙腳更是立刻宣告投降,軟得像一攤泥,差點沒有撲通一聲 的跪倒在地。
那是生物的本能,在明白對方比自己強大時的反應,她在銳利的目光下戰慄,冶汗狂飆,雞皮疙瘩更是自動自發,全體肅然起敬。
她不曾見過這麼危險的男人。
眼前的闕立冬就像一把刀,鋒利且毫下留情,戾氣四進,藏都藏不住。
老哥只說,這個男人是他的老友,是個沒人打理起居的可憐單身漢,費盡唇舌好說歹說的,差點沒有下跪求她大發慈悲,她才「好心」的點頭,願意接下這個工作。
只是,老天啊,這個男人哪裡「可憐」了?是遇上他的人比較可憐吧?他全身所散發的強大威脅感,幾乎要讓她難以呼吸--
「呃,我、我、我是丁緹娃,你雇用的新管家--」她吞著口水,挺起纖細的肩膀,想維持些許專業管家的尊嚴。
充滿血絲的黑眸瞪著她,睡意褪去,但防衛分毫不減。半晌之後,拙住她手腕的大掌才鬆開。
「下次,別打擾我的睡眠。」他冷淡的說道,臉色很難看,活像是被人欠了幾百萬的會錢,濃眉緊擰著,比她先前猜測的更嚇人。
緹娃點頭,心裡卻在偷偷罵他。
哼,太陽都曬屁股了,這個傢伙竟然還在睡懶覺?
高大的身軀離開床鋪,就留下一個人形的凹陷,四周的雜物失去支撐,頓時像山崩似的,嘩啦啦的滾落,迅速把凹陷填平。
「你應該在三天前就到達,為什麼延遲了?」他的語氣,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逼問,嚴苛的口吻讓人聽了就不舒服。
噢喔!
看來她這次抽中下下簽了,這回的僱主竟是個愛裸睡,還有起床氣的男人。不過,算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是專業管家,任何狀況都難不倒她!區區一個光溜溜的裸男算什麼?
「喔,我上一個工作延遲到今天才結束。我原本想通知你,但是卻找不到你的電話。」緹娃一臉歉意,按摩著發疼的手腕,跟在他身後摸出臥房,就怕沒有追上,自個兒會在這堆雜物中迷路。
雖然遭受生命威脅,但是她拒絕被打敗,不斷接下新土作,在丁革請她來照顧闕立冬之前,她手上還有一個短期工作尚未結束。
那個工作,與其說是管家,不如說是保母。她必須在單親媽媽出差期間,照料一對念國小的姊弟的起居。
原本以為工作行程安排得天衣無縫,沒想到單親媽媽臨時必須延遲三天,才能打道回府,緹娃放心不下,只能硬著頭皮讓闕立冬枯等。
眼前的男人再度開了尊口。
「笨女人。」這個女人,居然在毫無保護的情況下,到處閒晃了三天,還好那些殺手沒有乘機出手,不然等到丁革回國,肯定只能替寶貝小妹收屍。
緹娃眨眨眼睛,一臉錯愕。
「呃,抱歉,你說什麼?」是她聽錯了嗎?怎麼聽到闕立冬在罵她笨?
盈滿不悅的黑眸睨了她一眼,自顧自的走出臥房,健碩的身子在狹小的空間中行走,顯得格外矯健,連腳步都無聲無息。
緹娃搔搔頭,懷疑自己在陽光下走得太久,曬昏了頭,這會兒竟然出現幻聽。清澈的眼兒看向一旁,突然瞧見大敞的門扉,她立刻想起自個兒是不請自入。
莫非,他是在責怪她擅闖民宅?
「啊,闕先生,很抱歉我沒等你開門就擅自闖入,但是你這兒沒有電鈴,而大門忘了上鎖,所以我才--」她提出解釋。
「我不是忘了。」闕立冬不知從哪裡摸出一罐啤酒,逕自拉開拉環,仰頭就灌。
「啊?」
「在這個社區里不需要鎖門。」他簡單的說道,黑眸越過啤酒罐,落在她纖細的身軀上,不著痕跡的打量。
緹娃沒察覺他的審視,一雙彎月眉兒蹙得緊緊的,雙眼瞅著大門不放。
唔,看來這男人除了整理收納能力有待加強,連警戒心都必須好好培養才行。這兒又不是孔子說的大同世界,怎麼可能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再說,此處的生活水平高,住戶經濟能力絕佳,在宵小的眼中,等於是塊大肥肉。
莫非居民們奢望,靠著插在廣場上的那把刀子,就能嚇退宵小與惡徒嗎?
她在心裡暗暗搖頭,憐憫這些居民的天真,一邊從行李里翻出一個文件夾,慎重的遞到闕立冬的面前。
「闕先生,這裡有分文件,麻煩你確認後簽名。」
「這是什麼?」他冷冶的問道,瞄了文件一眼,甚至沒有伸手去接。
「契約書。」
「我為什麼要簽這個鬼東西?」
緹娃要費儘自制,勉強保持禮貌,才沒有跳起來掐住他的脖子,強迫他把這些粗魯的言詞吞回去。
呼,不行不行,這傢伙是老哥的朋友,她不能太衝動!
「我們必須相處一段時間,許多事情必須先有明確規章,免得事後有所爭議。」她就事論事的說道。
她一向是「正派經營」,提供專業的管家服務,但是也曾經遇過心懷不軌的人,瞧見她的美貌,以為她除了整頓居家環境、烹製可口佳肴外,還附贈床上的溫香軟玉。
雖然,這一紙合約擋得了君子,擋不了小人,但是緹娃闖蕩在各種僱主之間,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生來就勇氣十足,不是遇到事情只會瑟瑟發抖的軟腳蝦,更在老哥的督促之下,學了一些防身的拳腳功夫,色狼非但占不到半點便宜,還會被她教訓得哭爹叫娘。
只是--她瞄瞄闕立冬--這個男人生得這麼高大,壓都能把她壓扁,她的花拳繡腿用在他身上,只怕起不了作用。
不過話說回來,他是老哥的好友,在人格與操守上至少還有一些品質保證,她的少女貞節應該不會遭受威脅才是。
「在合約期間,我替你服務,盡力達成你的要求,務必維持環境的整潔與舒適,但你也必須配合,不干涉我的作法,倘若有一方違反合約,就--」她正在背誦著早已記得滾瓜爛熟的條文,卻被他揮手打斷。
闕立冬扔開手中的啤酒空罐,緹娃的視線跟著罐子跑,看著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然後跌進一座被捏扁的啤酒罐小山。
她捏緊小小的粉拳,努力的克制,才沒有立刻衝過去,抓起掃把與垃圾袋開始打掃。
「我有一個條件,只要你遵守,這場遊戲規則就全由你訂,我會悉數遵守。」闕立冬宣布,視線始終鎖著她,黑眸深處是一抹奇異而無法解釋的神情。
「請說。」
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背對陽光,形成龐大的陰影,四周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