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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9:12 作者: 菊花黑
    我跟安猛聊了聊近況,只知道阿姨不在了,因病去世,安猛說著臉上有些恍然。

    而安父,組了另外的家庭。

    這幾年,他們兄弟兩個相依為命。

    我想起那個漂亮的女人當年亮晶晶的眼神說著「他對我很好」的樣子,眼眶有些熱。

    我已經開始明悟了許多東西。

    這世間不乏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人,但是只有你心口的那個人施捨給你的點滴溫柔,才能讓你赴湯蹈火,眷戀不舍。

    不管你喜歡的人在別人眼裡作何模樣,他是你的主宰。

    林炎做完頭髮我們就打算撤了,可能因為不熟,他跟安家兄弟不在一個頻道。

    我起身告辭。

    熟人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喜歡推搡。

    不好意思收錢。

    我沒跟兄弟兩個客氣。

    既然知道他們在這裡,這肯定不是最後一次見面。

    去停車場的時候,林炎在我耳邊勸誡,說我還小不懂得這世界的複雜?亂七八糟的人還是少交往為妙。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排斥安家兄弟,他只是怕我吃虧。

    這個家裡,也只有林炎會把我當成一個不知人事的孩子看待了。

    我的處事性格,早就讓老爸老媽把我當成不需要照顧的成年人一樣,野生野長,雜草叢生。

    這會兒就我們兩個人,我提議林炎去城郊兜兜風。

    」不是說過年帶回來讓爸媽看看嗎?怎麼會分手?」雖然很不想提,但是這或許是我避免不了的話題,畢竟我知道這件事,逃避的話更顯得在意。

    」沒什麼,性格不合罷了。」林炎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我心裡一抖:」哦。」

    過了好一會兒,林炎接著說:」還是你最好,誰都替代不了。」

    我驚得幾乎快要蹦起來,緊盯住林炎平靜的側臉。

    他好像並沒有覺得話里有語病或者不合時宜。

    什麼意思?

    林炎的意思是他的女朋友真的是以我為標榜的嗎?

    我心裡一動,忍不住開口:」你找女朋友跟自己的妹妹一個樣子,不覺得彆扭嗎?」

    這是試探,我知道。

    就像我不知道林炎給我發那個女孩的照片是不是也是一種試探。

    我幾乎是屏息凝神在等待林炎的答案。

    忐忑,不安。

    就像臨刑的時候,鍘刀架在脖子上方,我在等它落下來。

    可是林炎長久的沉默。

    我緊張的脖子都發酸了,他卻一直都沒有說話。

    刀懸而未決。

    「不說這個了。」林炎說。

    刑場上,行刑官說,下次再行刑!

    我--------

    」你不要多想。」車子開到樓下的時候,林炎對我說。

    我沒吭聲。

    我想什麼?

    又有什麼立場去想?

    真可笑。

    我把所有神經都快拉成蛛絲也不敢隨便想。

    安家兄弟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玩。

    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營業了。

    髮廊里有大概七八個年輕的男人。

    負責洗剪吹。

    還有造型師。

    安家兄弟就是凹造型的。

    安勇遺傳了他父親的身高,一米九多,我想看著他的眼睛還得往後連退好幾步,要不就跟得了頸椎病似的抻著脖子。

    他把我樓起來放在高腳凳上。

    」喝橙汁還是喝茶?」安勇問我。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我去安家,安勇的媽媽,那個漂亮的女人也是這樣溫柔的詢問我,待我像個小客人。

    」橙汁。」我說。

    安勇去樓上給我取喝的,我支著下巴,胳膊擱在前台的柜子上,看著安猛。

    這麼霸氣的名字,打小卻生了一張俊秀的臉。

    這幾年不見,安猛倒是越發的溫潤而雅,謙謙公子了。

    就是一碰到熟人就得露餡。

    安勇拖張凳子坐在我面前:」小娘子,還在上學呢!」

    他們兄弟兩個都喜歡叫我小娘子。

    這種亂七八糟的稱呼,一聽就知道是安勇那個不靠譜的發明的。

    我對名字稱呼什麼的一向不太在意,只要不是叫阿貓阿狗旺財什麼的就可以。

    」嗯,明年就該高三了。」我說。

    安家兄弟真的變化好大。

    」嘿,別看了。」安猛不好意思躲著我直白的視線,有些狼狽:」這都是出來混包裝一下,沒辦法,現在的人都吃這一套。」

    我微笑。

    看到安家兄弟,我就想起了我之前在大爹家的日子,不過那些不好的,因為這對兄弟給予我的溫暖,我不願意再重複想起。

    人活著需要痛苦的事情本來就多,如果每一件都記住,我想,憂鬱致死,應該是唯一的結局。

    橙汁很好喝,安勇倒是一直記得我的口味。

    果汁加檸檬,酸酸甜甜就是我…

    我們跟鐵三角一樣坐著聊了一些以前的事。

    在大爹家那座老橋上看人用□□炸魚…

    我們在老橋下的河灘上去撿那些野生鴨子遺落的鴨蛋…

    還有白楊林里,我們比賽爬樹,結果安勇跌得滿頭滿臉的傷…

    這樣細細回憶起來。

    只要不提到那些人。

    我的記憶明朗如春。

    一下午就這麼過去了,臨走的時候,我從包里拿出包裝好的小禮物。

    別看兄弟兩個這麼吊兒郎當的,生活習慣倒是相當正經。

    」我記得你們愛喝茶,不知道現在口味變了沒有?今年的新茶,老爸收藏的我不太懂,聞著挺香的。」

    我把包裝好的茶罐遞給安勇。

    他挑著眉收下。

    我們相視一笑…

    年少的那份默契與溫暖漸漸回升。

    朋友是可以排遣孤獨與寂寞的良藥。

    林炎快過年的時候去找了他之前的同學一起聚會喝酒玩兒。

    我帶了禮物送給安家兄弟。

    他們要回老家了,我不能相送,只好互祝了新年快樂。

    青禾酒吧還是老樣子,林軒說,過年不歇業。

    」資本家···你不回去過年嗎?」我問他。

    認識林軒這麼久,我從來沒有問過關於林軒的家事。

    不窺探別人的隱私,是我交朋友慣常的原則。

    好吧,我承認我是個沒有多少好奇心的人。

    我一直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主要是看人,其他的,都是累贅。

    」家裡人多,不差我一個。」林軒不在意的說道。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卻突然捧著我的臉:」這樣你就不會擔心以後有婆媳矛盾了,反正又不住在一起。」

    我···呵呵!

    一個人吃醋吃多了,再聞到肉只會覺得噁心而不會覺得想吃,因為她已經習慣了植物的味道,而植物和動物是兩個品種。

    我覺得我對林炎就像一個常年吃素的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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