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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9:12 作者: 菊花黑
    你妹!

    我睨了他一眼。

    等車子開上大道,我突然伏在黎燁的身上,飛快地靠過去在他的耳後啄了一下。

    車子猛地打了個彎,偏離了路上畫的車道線。

    我打了個響指,放肆的笑了。

    車子飛快地向前開,順著出了城,直到開到一片荒地上。

    車剛一停下,我就打開車門要跑。

    卻被長手長腳的青年拉住手腕,困在懷裡,鋪天蓋地的吻就這樣落了下來。

    鬆口喘息的時候。

    我瞪著黎燁:「你懂未成年保護法嗎?」

    他不在意的笑笑:「大不了就立馬結婚,」說完上下掃了我已經開始發育的身體:「我覺得我的未來應該挺幸福的。」

    那一年。

    黎燁已經滿了十八歲,我周歲十三,虛歲十五。

    我看著黎燁眉眼飛揚的樣子,有些著迷。

    還有他眼睛裡野獸般的貪戀。

    我照鏡子的時候,在自己的眼睛裡也看到過一樣的神采。

    可是林炎沒有。

    林炎的眼睛裡,什麼都沒有。

    和黎燁一樣迷人的眼睛裡,全是空洞,和對未來的迷茫。

    林炎開始有了網癮,和輕微的自閉症。

    這個消息,對父母來說,是個打擊。

    林炎班主任的電話打到老爸那裡。

    這個沉默的男人,第一次咆哮。

    他發了很大的脾氣,兩天都氣的沒有吃飯,卻還不忘往工地里跑,可是沒有用。

    林炎屢教不改。

    他經常逃課。

    甚至通宵。

    翻越學校的圍牆。

    從高高的牆頭上跳下。

    奔赴著他在虛擬世界的迷戀,和滿足。

    老爸無奈的嘆息,帶著愧疚。

    他以為,林炎是因為擇校的不滿。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

    但有多大能力就去多大舞台的原則,老爸堅持,不會變。

    老爸這樣對我說,我點點頭。

    我不會有這樣的困擾。

    因為我名列前茅,成績一直很穩,儘管我算不上一個乖學生。

    班主任很頭疼,可惜我每次闖禍後認錯態度良好。

    黎燁帶我去了很多地方,送我很多東西。

    我去了之前在託兒所住著的後面的小樹林裡,挖了坑,把這些昂貴,或者精緻的東西,放進盒子裡全埋了進去。

    一切不該存在的東西。

    不要存在好了。

    已經存在的。

    就當沒發生過好了。

    周末的時候黎燁又來找我,我拒絕上車。

    「我們去郊外。」他說,親昵的拉著我的手。

    我抽出手,目光冷淡,把手指按在自己的唇角,又輕輕的貼上黎燁的眉心。

    「你自己去玩吧!」我說。

    這周末,我要陪林炎。

    以後的很多個周末,我都要陪他。

    因為林炎現在,除了跟我,跟父母之間幾乎無話可說。

    林炎的苦惱,他的迷茫,他所有的一切。

    我成了林炎的解語花。

    用我的耐心,在林炎毫無防備的時候,叩開了他的心門。

    這對我來說是喜事。

    天大的喜事。

    足以讓我拒絕一切,紛擾。

    黎燁走了,連著好久都沒有再來。

    林炎也慢慢好起來了。

    他又開始有說有笑,雖然還是會去網吧,但不會在該上學的時候翻牆出去,流連夜市了。

    老爸欣慰了不少。

    他太忙了,家裡欠了不少外債,對不願欠人人情的老爸來說,這些債務簡直像有人拿著鞭子在後面抽打著他,他只能馬不停蹄的向前跑,飛快的跑,拼命的跑。

    老媽的身體好起來了,但她又不想做回自己的老本行。

    於是就在集貿市場那邊做了小生意。

    老媽眼光好,租了一個店面,做女裝。

    生意不錯,只是她不能在店裡太久,大病過後,老媽的精神不太好。

    雨過天晴。

    這是個好兆頭。

    林炎去找他的朋友一塊玩了。

    這個周末,他不再需要我。

    我去了河邊,旁邊就是體育場,河邊的柳樹下,風景不錯,一對對情侶依偎在一起。

    可能在承諾地久天長吧!

    真是人間四月天。

    我在體育場轉了三圈兒,直到天色傍晚,漸漸黃昏。

    我盤著腿倒掛在體育場的單槓上。

    長發如瀑。

    不知道,像不像個吊死鬼。

    因為腦袋倒垂著,臉部有些充血。

    不過這樣觀察別人很有趣。

    我喜歡觀察人,說話的時候也是,目光一定要盯著對方的眼睛才可以。

    偏偏我眼睛比較黑,瞳孔又大,經常看到別人狼狽又慌忙的躲開。

    視線也是一件很可怕的殺傷利器啊。

    河堤的柳樹下,坐了一個男生。

    坐姿很美好,身材也不錯。

    因為與林炎一起長大,我對男色方面頗有執念。

    他在看風景嗎?還是在找什麼?

    我忍不住想,盯著他在霞光里的剪影出神。

    直到他轉過頭。

    對上眼兒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

    他慢慢的下樓梯往體育器材這邊走。

    我有心跟男生打招呼,就想把身子從單槓上放下來。

    可是倒掛金鉤這個姿勢做得太久,腿都有些僵了,用力不均的下場,就是以頭搶地爾。

    我就----了!

    被抱住避免了悲劇,還有男生臉上揄掖的笑,是我意想不到的結果。

    紳士風度,乾淨的氣質。

    好人。

    大大的好人。

    我豎起拇指,示意男生把我放下。

    「你好,我是林歡。」我伸出手,帶著笑。

    「你好,我是蕭源。」他說,清透的聲音。

    泉水叮咚。

    我聽得耳朵有些發癢。

    看著我們兩個如同商務會面一樣的見面禮,我忍不住與他對視一笑。

    「你是少數民族嗎?」我問他,蕭源輪廓很深,看起來不像漢人,因為老爸老媽去過新疆,所以我對維族人有所關注,蕭源的特徵太像了。

    「我母親是維吾爾族。」他說,帶著良好的家教和涵養。

    「不過你真的太白了。」我看著他幾近透明的臉色,說真的,白的有些不正常。

    他笑笑,沒有說話。

    我的周末有了新的消遣。

    與蕭源約在河堤旁邊,為了防止人多的時候會找不著,我在蕭源坐過的石堤上刻下了我的名字,蕭源微笑著也在旁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並且,心靈手巧的在下面畫了兩個小人,並肩的樣子。

    我看著那兩個小人,一陣沉思。

    我一直在尋找,雖然不知道找什麼,但是當我遇到的時候,我一定會知道,對,這就是我要找的東西。

    正確的,又能抑制我恐慌的東西。

    蕭源,黎燁,還有未來的某某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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