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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9:01 作者: 花堅強
    送走了姜百糙,黎遠按照他的囑咐讓林清越吃了藥,然後給他蓋好被子,自己就準備在沙發上對付一晚。

    他睡得很不踏實,夢中都是薛言那張令人憎惡的臉,他把對方來了個花式吊打,給林清越狠狠地出了口惡氣……

    第二天清晨,他被電話鈴聲給驚醒。沙發上睡覺可不死件舒服的事,黎遠坐起身來剛扭了扭脖子就疼得「哎呀」了一聲。

    「怎麼了?」

    「沒什麼,落枕了……」黎遠扶著脖子痛苦地哀嚎了一會後說,「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是關於薛言的事。」

    「什麼!」聽見薛言這兩個字,黎遠腦中浮現的是對方被自己打得面目全非的樣子,他連忙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門關得好好的,林哥應該沒聽到,於是他捧著手機來到了陽台,「那小子現在在哪,我要找他算帳。」

    「恐怕有難度。」

    「我知道有難度,那小子不就是仗著有些欺男霸男麼,有幾個臭錢就能無法無天了啊?該頓大牢還得蹲……」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時琛總覺得黎遠最後那句話十分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聽到過,只能苦笑著打斷了他,「我是說,你找他算帳只能過一陣了。」

    「什麼意思?」

    「他似乎受了極重的傷,剛剛搶救完還沒度過危險期。如果你特別恨他,可以祈禱他永遠也不要走出重症監護室。」

    這下黎遠徹底傻眼了,在他的預想里,林哥千辛萬苦逃出魔掌,而始作俑者的薛言應該正在享受jian計得逞後的喜悅或者滿世界地找他吃進了嘴還跑了的鴨子,卻沒想到他的傷勢比林哥更加嚴重,直接就命懸一線了!

    「這是怎麼回事?」

    賀時琛知道他有此一問,時間緊迫,具體過程他的人還在查,只能告訴黎遠大致情況,「他的頭上被人用重物砸了一個洞,躺在酒店裡血流不止,如果不是清潔工發現了他,恐怕現在就不會躺在重症監護室,而是太平間了。他是薛家唯一的男丁,現在薛家正滿世界地找兇手。」

    聽完他的話,黎遠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快步走到洗衣機旁,拿出了昨晚扔在裡面還沒來得及洗的髒衣服,仔細地翻看著林清越換下來的襯衣,沒一會就發現了袖口上的血跡。

    難道是林哥……

    這個可能性很大,當時林哥極有可能為了反抗薛言的暴行,而拿重物敲擊他的腦袋致使他昏厥以後才逃了出來。但他這麼做只能算正當防衛,但薛家才不管這麼多,一旦被他們發現林哥的存在,那後果不堪設想!

    「賀時琛,薛家現在有什麼進展嗎?」

    「沒有。」

    還好……

    黎遠鬆了口氣,但他知道現在決不能掉以輕心,他這幾天的出行都必須十分隱秘。他請求賀時琛一會派人送他們去姜百糙所在的醫院,賀時琛自然應下,之後黎遠就掛斷了電話,開始盤算著怎麼才能把林清越藏得再嚴實一點……

    一晚的休息後,林清越的燒並沒有退,只是臉上微微有了點血色,不再是昨晚活死人的樣子。只是精神依然十分萎頓,有時候很久才能對黎遠的話產生反應,黎遠做了一頓簡單的早餐,吃完後他又讓林清越吃了點藥,看看時間,已經快到點了。

    「林哥,我們走吧,我叫了車在樓下等著。」

    經過這件事,林清越發現他無法再把黎遠再當成那個衝動莽撞的少年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熟了很多,無數的苦難和打擊沒有壓彎他的搖杆,反而讓他挺得更直。現在,黎遠也可以從容不迫地處理好突發事件,甚至強壓下情緒率先考慮身邊人的情況。

    黎家的小兒子終於長大了,他再不是跟在自己身後喊著「林哥」的毛頭小子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已經有足夠的勇氣和自信來面對風雨。

    而自己呢?卻因為六年前的事一蹶不振,再也找不回當年的意氣風發,甚至還碰上了被男人侵犯這樣的事……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走出了黎遠的家,他們慢慢地下了樓。每一次抬腿對林清越來說都是一次煎熬,短短的四層樓他們足足走了好幾分鐘,打開樓道門後,兩個人都驚呆了。

    「賀時琛?」

    「賀時琛!」

    不同的語調代表了他們不同的心情,林清越是單純的意外,而看到分別兩日的賀時琛,黎遠感到十分驚喜。

    「怎麼是你來了?」他跑到賀時琛面前,難掩笑意。

    賀時琛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你要我讓人送你們去醫院,可沒點名是誰。」

    天知道他現在多想衝上去抱抱賀時琛!但是當著林清越的面,黎遠自然不好表現得太露骨,他只能一個勁地傻笑,撓著頭說:「我以為你沒空的……」

    他們之間有一種看不見的氣場,把他們和周圍的世界隔絕開,形成了一個密閉溫馨的小空間,再也容不得第三人。而這一幕也證實了林清越之前的猜測,黎遠到底被賀時琛給……

    「小遠,你們……」

    第74章

    此時的黎遠還沉浸在小別勝新婚的喜悅中,聽見林清越的聲音後才覺得自己的態度似乎太過直白了。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決定了在一起,黎遠就從沒想過要在親友面前隱瞞什麼。這是他自己選的路,他會對此負責,同時他也相信,在乎他的人最終都會理解他的這個決定。

    「林哥,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我跟賀時琛在一起了。」黎遠乾脆拉過賀時琛來到林清越面前,直接把這個重磅炸彈給扔了出來。

    林清越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他的記憶中,黎遠對頂頭上司賀時琛還是有些抗拒和防備的,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相親相愛的摸樣。

    黎遠淺笑著,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的眼神堅定,一臉的坦蕩。而他身旁的賀時琛也收了他那副漠然的態度,第一次用雙眼直視著林清越,因為視黎遠為配偶,他會理所當然地尊重他所重視的人,這是賀時琛在學會愛一個人後第一次明白的道理。

    眼前的兩個男人並排站在一起,一個高些,一個矮一些,賀時琛的一對鷹眸深邃如海,黎遠的眼神則清澈明亮。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卻有著同樣堅定的目光,林清越微微眯起了眼,不知刺眼的是這清晨的陽光還是他們相愛的眼神。

    從突然得知這件事情到最終接受,林清越沒有花太多時間。因為他看到了黎遠身上所發生的變化,這段戀情驅散了他骨子裡淡淡的自卑和對孤獨的懼怕,成熟和自信從這個年輕人的身體裡發芽,在短時間內就長成的參天大樹,讓人無法忽視。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體狀況太差,早在見到黎遠的第一眼他就會發現這種巨大的變化。他最擔心的就是賀時琛這樣的人是否真的願意付出真心,可是眼前的賀時琛讓他暫時打消了這個疑慮,他收起了所有的驕傲與漫不經心,站在黎遠的面前,希望得到自己的同意。這種尊重並不是出於對林清越本身,而是將他視為兄長的黎遠。

    落差巨大的兩個人真的能夠廝守一生嗎?

    他們的愛情讓林清越無法不動容,但是一想到他們之間存在的差距,他還是不禁為黎遠感到擔心。賀時琛是賀家長子長孫,他的家族怎麼可能會允許他和男人過一輩子?

    「林哥?」遲遲沒有等到林清越的答案,黎遠喚了他一聲。

    回過神來的林清越拍了拍黎遠的肩說:「小遠,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只希望你能夠過得好……」

    平淡無奇的一句話讓黎遠的眼眶微微發酸,什麼樣的決定並不重要,在乎你的人最關心的永遠是你是否健康快樂。在黎遠的成長過程中經歷的無數的風浪,當親人逝世或者離開自己後,身邊還能有林清越這樣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兄長,絕對是老天對他命運多舛的一種補償。

    「林哥,謝謝……」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謝字,走吧,一會要趕不上時間了。」

    賀時琛心甘情願地給兩人當起了車夫,往市郊的一家醫院行去。一路上,林清越的心七上八下的,賀時琛似乎和薛家有些交情的樣子,不知他是否知道薛言的近況……

    可是他不敢把話說出口,他害怕背上頭上殺人犯的罪名,那將會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沒多久,車子就來到了一家叫做仁愛鏡慰的醫院門口,從門口看來十分稀疏平常,不過裡面的設備卻堪比最豪華的私人醫院,這讓賀時琛多少產生了一些好奇。

    姜百糙工作的地方是一家主要給境族人提供醫療服務的私人醫院,掛了號後,林清越就直接去姜百糙的辦公室門口等候了,過道里只剩下了黎遠與賀時琛。

    「薛言他……不會有事吧……」他何嘗不擔心薛言的狀況,因為林清越的事,黎遠恨他入骨,可他不希望看到他的死亡,因為那會讓林哥背負上殺人犯的罪名。

    「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的。放心吧,薛家請了最好的醫生,應該不會有事的。」賀時琛寬慰著黎遠,但實際上,他心裡沒有半點把握。薛言的情況遠比他告訴黎遠的要嚴重得多,薛言的父母早就收到了醫院開具的病危通知單,能不能熬過著最危險的三天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不過說到底這都是別人的事,賀時琛不太感興趣,他更希望黎遠能夠跟他早點回家,嘗到過分別的滋味後,他恨不能立刻把黎遠套上繩子綁回家。

    而某人的心思卻完全撲在了林清越的事上,壓根沒有注意到賀時琛灼熱的眼神。直到被突然拉著走進了安靜的緊急通道時,他才發現了賀時琛的異常。

    「拉我來這干……」

    最後兩個字沒來得及說出口,火熱的唇就蓋了下來,然後就是狂風驟雨般的激吻,親得黎遠腰肢發軟暈頭轉向。

    原來他把這個男人忽視了這麼久……

    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臉上,黎遠聽見了賀時琛有些粗重的船息聲,他的動作有些粗暴,比過去的任何一次都顯得急躁。黎遠的手攀上了對方的脖子,任由對方把腿擠進了自己的雙月退中間極其曖昧地摩擦著。

    濡濕的唇齒交纏聲在空無他人的樓道里想起,他們像一對在野外偷歡的野鴛鴦,瘋狂地擁抱、親吻著,生怕錯過了這難得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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