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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9:01 作者: 花堅強
常鵬飛和周傲天也都得各自回家陪父母過節,聽說常鵬飛最近跟女朋友之間鬧得不太愉快,打了幾次電話對方的心情都很低落。黎遠為兄弟捏了把汗,卻也愛莫能助,他一直覺得對方不是一個能娶回家好好過日子的女人,但人家的感情帳,他一個外人不好多嘴。倒是從周傲天那裡傳來了好消息,雲靜雅自從和上一任男友分手後一直單身,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試上一次,不要讓人生留下遺憾,正在對心目中永遠的女神展開猛烈追求。
幾乎所有的同事都離開了公司,大老闆賀時琛更是直接整天都沒出現,空蕩蕩的59樓只剩下他一個人,黎遠感到有些失落。
這一天是賀家家族聚會的日子,這是賀老爺子定下的規矩,無論在哪裡,有多忙,在元旦這一天,所有人都必須回到老宅一起度過。就連最重要的春節他也不曾這樣要求過子孫,只是因為他的髮妻就是在元旦這天去世的,所以對賀家人來說,元旦不僅僅是一個節日,更是最重要的祭日。
實際上,這也只是賀振英給予髮妻為數不多的尊重之一。這對奉父母之命結合的夫妻本就沒有多少感情,隨著妻子的早逝,就變得更加淡薄了。但是除了髮妻周娟儀,他也沒讓第二個女人進了賀家的門,就算幼子的生母也沒有這種殊榮。
所以這世上只有一位賀太太,她的膝下有一子一女,長子即為賀時琛的父親賀起航。賀振英與賀起航這對父親完全遵從了虎父犬子這四個字,如果不是賀時琛的出生及時打消了賀振英讓幼子接受賀氏的想法,那麼如今的觀博到底是誰掌權還未可知。
賀時琛從小就在祖父身邊長大,親生父母對他來說只有一個很淡薄的印象。一年中,他很少能見到日日流連花叢的父親和一直絮絮叨叨的母親,所以他的身上繼承了很多賀振英的特點,同樣冷漠剛硬,同樣不近人情。
他曾經認為他們是同一種人,卻在黎遠出現之後發現,原來他是不同的,他會為一個人心跳失控,會因為他失去判斷力,而這一切是絕對不會發生在祖父身上的。
事實上,賀振英失控的樣子他只見過一次,就是在他第一次見到黎遠的時候,可是之後祖父卻再也沒有提起黎遠這個人,就好像那天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賀時琛心中的疑惑卻從未消除,直覺告訴他,在祖父與黎遠之間,必然存在著一種微妙的聯繫,而他必須把它找出來。
他早已將黎遠視為自己的所有物,所以有關於他的一切都必須了如指掌,他無法容忍黎遠被除了他意外的任何人覬覦。
賀振英喜靜,甚至不喜歡自己的兒孫太過親近。只有在元旦這一天,賓客滿堂的樣子才讓這個龐大的古宅恢復了一絲人氣。無論這些人心裡藏著什么小九九,在賀振英面前,所有人都必須把表面功夫做好。
唯一一個跳脫出這個規則的就是賀時琛,作為長子長孫,而且是實際意義上的賀氏掌舵者,賀振英賦予了他這個特權,讓他免於和一眾親戚周旋。
賀時琛遠離喧囂,坐在賀振英的書房裡品茗翻閱。祖父的這一屋子書可謂價值連城,信手拈來的可能都是一本古籍或者絕版書。
他放下手中的古籍,打算換一本翻閱,卻被角落上一本沒有字的泛黃書籍給吸引了。
他將它抽了出來,這才發現那並不是一本書,倒像是筆記本之類的東西。由於年代久遠,外面白色的封皮已經被侵蝕成了米黃色,而裡面的紙張也十分脆薄,似乎一捏就會碎的樣子。
他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從未見過這樣一本東西,夾雜在一堆包裝精緻或者富有質感的書籍里,它顯得那樣破敗不堪。
翻開第一頁,他就認出了賀振英的字跡,蒼勁有力的線條顯示著對方性格中的剛猛,而過於刻板的結構也暴露了他的不近人情。
他隨意地翻著,發現這應該是一本工作筆記,時間大約是三十多年前,記得祖父曾經說過,在他還未出生的那段時間,他曾經在一個農村帶了一陣,那裡發現的一座礦山讓他的財富翻了不少倍,而那個時候,他還不完全是個商人。
裡面的內容極其枯燥,像極了賀振英這個人給人的印象,賀時琛只稍稍翻了幾頁就興趣全無準備把它放回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張照片從它的封底飄落。
賀時琛撿起照片,那是一張頗有些年頭的黑白照片,照片裡有兩個男人並排站著,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中年時期的祖父,而另一個……
他的心裡猛然一驚----
黎遠!
第54章
黎遠!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張照片少說也有三十年以上了,怎麼會這樣?
無論是面龐和輪廓,都像極了年長版的賀時琛。而他身旁的那個少年,看上去比黎遠還要年輕一些,大約是賀時琛第一次遇見黎遠時看到的樣子。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就好像賀時琛與黎遠共同穿梭了時光,在另一個空間相遇了一樣。
雖然年紀相差了近三十歲,不過兩個人站在一起卻沒有輩分感,賀振英的一手放在了少年的肩上,對方的雙手抓著一個什麼東西,由於照片太過模糊,所以看不太清。
賀振英看上去成熟穩重,眉宇間儘是掌控一切的自信篤定,少年長得十分俊秀,笑起來的時候一雙好看的鳳眼微微上挑,有一種不屬於男人的獨特風情。
這不是黎遠,黎遠的眼睛要圓一些,瞪大的時候會顯得有些天真莽撞,這種近似於中性的風情是他怎麼也裝不出來的。
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祖父在看到黎遠的時候會如此失控,因為他和照片中的少年實在太像了,如果不是十分親近的人,會很容易就把他們混淆。
少年的身份讓賀時琛十分好奇,這人極有可能與黎遠有著血緣關係。他仔細地觀察著照片,他們身後是一條並不寬闊的河流,周圍有十分茂盛的蘆葦,一座古色古香的拱橋靜靜地橫臥在上。
這應該就是當時發現了礦藏的那個村子,賀時琛快速地翻看著筆記本,終於在一段工作記錄里發現了它的名字----寧橋村。
這是一條十分重要的線索,賀時琛把這個名字默默記在心裡,然後把筆記本放回了原位。
家庭聚會早早就結束了,這是賀家一貫的作風,讓眾人終於可以從虛偽的試探和奉承中解脫出來,當賀振英毫無預兆地消失在大堂的時候,按照約定俗成的做法,這就是一年一度的家庭聚會的落幕。
賀時琛幾乎是第一個離開賀家的,不經意間發現的舊照片勾起了他對黎遠的思念。看著照片中祖父以占有的姿態摟著那少年的肩,恍惚間,黎遠和少年的面龐重疊在一起,讓賀時琛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他迫切想要見到黎遠,並且馬上確認,黎遠只能屬於他,無論是在哪個地點、哪個時空。
「你在哪裡?」他撥通了黎遠的電話,語氣中有他自己也沒有發現的焦急。
「都9點了,當然在家啊,怎麼了賀總?」對方開門見山就是詢問他的方位,黎遠覺得有些莫名,可是對話被單方面終止了,屏幕上只顯示了七個字:對方已結束通話。
這是怎麼了?賀面癱又犯病了?
他疑惑地看著手機屏幕搖了搖頭,然後放在桌面上繼續手中的工作。他一個孤家寡人,既無朋友相伴,又沒有伴侶噓寒問暖,在這種舉國歡慶的日子裡居然只能抱著電腦度過,而且最要命的是,不知道暖氣公司出了什麼問題,屋子裡冷的要命,把他凍得直哆嗦,只好把被子從床上扯下來披在了身上,自己蜷起腿躺進沙發里,然後把筆記本放在膝蓋上,這樣才覺得暖和了點。
不過這個姿勢很難讓人集中精神,很快,黎遠的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他的頭慢慢往後仰去,眼看著就要進入夢鄉了。
「叮鈴鈴……」
他被一陣急速的響聲驚醒,慌亂中,膝蓋上的筆記本掉落在地上發出了巨響,他連忙把它撿起來抱在懷裡,心疼地查看著,發現似乎沒有摔壞後才環顧著四周看看到底是從哪傳出的聲響。
最後他的目標鎖定在了玄關處的電話應答機上。在此之前,他一直住在父親留下的家中,那是一個很有年頭的老區,防盜門還是後來安裝的,自然沒有應答機這麼高科技的配備,剛剛搬來這裡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黎遠掀開被子,穿上棉拖鞋快速跑過去接起了電話,「喂,您好。」
「是我。」
賀時琛低沉的嗓音從聽筒里傳來,不知為何,黎遠覺得今天的老闆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
「賀總?」他看了看時間,都已經快10點了,「這麼晚了有事嗎?」
「我想見你。」
對方的直白讓黎遠心裡一顫,這強勢專制的語氣才是他所熟悉的賀時琛,之前那個溫柔寬容的賀時琛倒像是什麼人假扮的。
他不喜歡這種命令式的口味,更不願讓對方進自己家門,以前總說男女共處一室容易擦槍走火,什麼時候就連倆男的都不能輕易在一塊了,要不然就會有貞操危機,這都叫什麼事啊!
「那個,等上班了再見吧,太晚了,賀總,我要睡了。」黎遠不假思索就拒絕了對方。
「我在樓下等你。」
賀時琛的話向來不容拒絕,黎遠的意見反倒是微不足道的,這是他們之間相處的常態,有時候還真會讓人感到憤懣。
不過大多數時候,黎遠會對此妥協,因為他知道,如果不順著對方,指不定下一秒就會發生驚天動地的事,強行入室什麼的可性能不要太高。
在居家服外面套了一件厚外套,黎遠穿上鞋就下了樓。
剛走出樓梯口,果然看見賀時琛正倚在車門旁,默默地抽著煙。這讓黎遠感到驚訝,他曾經認為賀時琛是個不沾菸酒的男人,沒想要也會偶爾來上一根。
「賀總,這麼晚了,您有什麼事嗎?」外面實在是太冷了,即使裹著厚厚的棉衣,巨大的溫差還是讓黎遠瑟瑟發抖,他快速地搓動著雙手想要得到一些溫暖。
賀時琛掐滅了眼,看著黎遠快速被凍成粉紅色的鼻頭和他微微發顫的雙月退,脫下了外套披在了對方身上。
「哎哎,真不用,我一會就上去了,賀總……」他又不是小姑娘,凍這麼一會又不會感冒,別的不說,就身體素質來講,黎遠的確健壯得跟一頭小牛一樣。
不過這傢伙的衣服還真是夠暖壺的,還有一圈細軟的毛領子,讓他的皮膚一接觸到就愛上了那種感覺。
賀時琛用大衣包裹住了黎遠的身體後,他的手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流連忘返地放在了他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