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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8:40 作者: 莫時
    他拉著我穩穩噹噹坐下,就像是怕我爆發一樣,小心的安撫著我的情緒:「四年前……」他頓了頓,終究還是選擇將那段不堪的事情提了出來:「四年前從你手裡收購過來的地,最近鬧了點產權糾紛。」

    「產權糾紛?」這玩意兒有點無厘頭,「是土地的問題還是什麼?情況很嚴重嗎?」看赫羽錫這模樣,不像是不嚴重。

    他低頭微微斂眉,估計是在想怎麼回答我這個問題。

    過了會兒,他說:「有人聲稱我們所購土地非法,更明確指出你並不是土地所有人,指證你的,你應該認識。」

    「誰?」我倒是想知道,誰這麼趕著趟子要占我家那一畝三分地。

    尉遲昊扔給我一個哭笑不得的名字:田大勇。

    我姑父家的兒子,這人……

    「怎麼他們突然想起要占地了?鬧到中江了嗎?」田大勇一家四年前應於東的要求,倒是找過我一次麻煩。我以為他們不過是見錢眼開,現在看來是嗜錢如命。也不知道這一家子又惹了什麼麻煩,才想著來占領我家這點點土地。

    「不僅鬧到中江了。」赫羽錫低沉的嗓音裡帶了幾分愁緒。

    在我印象中,赫羽錫很少為什麼事情煩惱,特別是工作上的事情。

    「怎麼回事?」看他這樣,我也重視起來。

    結果才知道,這田大勇不知道又傍上了誰,竟然咬著中江不放。

    四年的時間,我老家插旗村那塊兒眼看開發得差不多了,準確說來第一批開發已經收工,中江正準備投入使用。

    一個大公司搞開發,砸的錢自然不用說,四年時間燒了多少錢定然又是一個天文數字,在即將有收益的節骨眼上出這種事,的確很惱火。

    「需要我出面作證嗎?」赫羽錫的意思,大概也是如此。

    他搖頭道:「不是作證,田大勇那邊掌握了你不是親身子的證據,如果真的不是,他們成功的機率很大。」

    我頓時一驚:「怎麼可能。」

    說完我便皺了眉,四年前,他們當著我的面,說過我不是親生的話。那個時候,我原本是想查查的,但最後放棄了,只覺得為了幾個人渣就懷疑自己的身份,不值得。

    現在,我底氣有點不足。

    「他們提供的證據是什麼?」

    赫羽錫說他還不是很清楚,前段時間蘇墨出國,才讓對方鑽了空子,他只是知道是誰在背後作妖。

    「誰?於東已經倒了,他現在應該沒有能力整這些么蛾子吧?」我猜了一個人,千熵。但轉念又搖頭否決,他不是那樣的人。千熵其實和赫羽錫有個通病:自大。

    既然他跟赫羽錫堂堂正正賭過,並且認了輸,那麼不管如何,我相信他不會再找赫羽錫的麻煩。

    說來,已經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赫羽錫說了個人名,我並不知道是誰,他也說跟我無關,是生意場上的對手。不過對方很聰明,等了整整四年才出手,想來也是給中江一個重擊。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幫他,說實話,如今看到赫羽錫愁眉苦臉,我心裡還是挺不舒服的。

    「要不,你查查我的身世吧。不過我覺得不好查,聽我媽說,我當年是在農村出生的,就是自己家裡。接生婆也是村子裡的一個老人,我初中的時候人家就去世了。我爸爸又死得早,媽媽也不在了,做DNA鑑定肯定不靠譜。」我煩躁地抓著頭髮,這種被私生的感覺真不咋地。

    赫羽錫無奈,拿開我放在腦袋上的手:「我只是給你說一聲,別到時候被人一激將就搞得自我懷疑。」

    我無語:「赫羽錫,我是那種人嗎?」

    他挑眉道:「你覺得呢?」

    好吧,我認輸,四年前的我,還真就是那樣的人。但如今,想把我激怒,除了赫羽錫這王八蛋能隨時隨地毫無理由地做到,別的人,難。

    赫羽錫剛跟我提了這事兒不久,中江這點破事兒就上了當地新聞。

    人怕出名豬怕壯,公司這道理一樣用。

    赫羽錫又開始忙活,阿琳身子也越漸好了,平日裡還能跟我出去逛個街。

    我擔心赫羽錫公司的事情,已經許久不會自己公司,倒是羅大哥同意了我的請求,坐穩了我公司的二把手。

    他剛上任,充滿幹勁,我又全權放手,他混得也算不錯,我倒是躲了懶。

    「怎麼樣,下午又要召開新聞發布會嗎?」赫羽錫剛看完一堆合同,有不少是先前的合約公司因為這糟心事兒來找茬的。

    說白了,出了這種事情,大家都想先把自己投的錢抽出去,能抽多少算多少,越晚抽身,損失越大。

    赫羽錫扯開領帶,隨手扔在一邊,伸手揉著太陽穴。

    他額邊流了兩滴汗出來,隨手一擦,將耳邊的碎發都染了透。

    我抽了張紙遞過去,他卻把著我的手,直接按在自己額邊,低笑道:「不給老公擦擦?」

    「別鬧了。」我帶著極速的心跳收回手,嘆了口氣:「說真的,你對手那邊還不肯把掌握的證據公布出來嗎?要不我回去找田大勇?」

    赫羽錫搖頭拒絕:「你去找也沒用,最近查到,田大勇在外面搞賭。博,欠了六十多萬,借了高利。貸,滾利息滾到了一百三十多萬,後面的事情你就懂了。」

    我不僅懂,我還驚呆了。搞什麼賭能輸這麼多?我姑父家裡有多少錢我還是知道的,田大勇這是瘋了吧,跟人賭這麼大。

    「難不成你對手要給田大勇還債?要不你直接幫他還了,咱們再威脅威脅他。依著我小姑那性子,應該會妥協,到時候再給點安撫錢,大不了去個兩百萬,咱們先息事寧人,完事了再說。」倒不是我大義滅親,而是我真不覺的我小姑家這親戚有什麼認的。

    早些年我們兩家就沒什麼來往,說白了,就是一個錢字。

    我爸爸死得早,小姑跟我爸爸是親兄妹。原本我爺爺奶奶那點家業自然是留給我爸,小姑應得的早在她出嫁的時候就當了陪嫁品帶走了。

    爸爸活著的時候還沒什麼,我爸爸意思,小姑便覺得我媽不是我爸,跟爺爺奶奶始終隔了層關係,三天兩頭上家裡找麻煩。

    當然,這些多是我媽跟我說的,畢竟那個時候我還小,根本不記事。

    但饒是記事以來,我也對小姑一家沒什麼好感。

    赫羽錫將我抱住,頭輕輕擱在我肩膀上,我能感覺到他很累,說真的,成可現在三天兩頭來煩他,他公司里又忙,力不從心也是應該的。他不是神,他只是赫羽錫,一個男人而已。

    「你以為田大勇無緣無故會輸六十來萬?」赫羽錫低聲說,聲音里透著幾分無奈。

    我想也是:「總會有辦法的。我還是去找他們一趟,放心,我肯定心平氣和跟他們談。」

    赫羽錫抱著我的手力氣加重,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讓我去。

    「我真的不跟他們吵架,也不動作,還買點禮品去看望行吧?怎麼說我們兩家也還有關係,按理應該比較親。不過……反正我去看他們也合情合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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