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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8:40 作者: 莫時
    「孩子不重要。」這句話差點打動我,「還是說你想給於東生個孩子?」赫羽錫的語氣那麼嘲諷,直把我剛剛升起的一點感動之心消磨殆盡得連渣渣都不剩下。

    「哈?」我從他的禁錮中掙脫開,他原本也就沒敢用力,不過是看著嚇人罷了:「赫羽錫,你是不是覺得我田燃挺賤的?到這種地步還願意給於東生孩子。」

    赫羽錫臉一沉,他起身略顯煩躁走到窗邊,手掌一撐就坐到窗台上,隨後捻了只煙出來,毫不猶豫點上。

    煙味終究隨著風飄到了屋內,嗆得我胸口澀澀地疼。

    良久,赫羽錫瞥過臉,沖我說:「田燃,老子耐心不夠,不慡你說出來,把自個兒悶死算個球。」

    「沒不慡,心情挺舒暢的。」我嘴硬。

    他掐掉煙,扔到地上雙手插兜用皮鞋將菸頭碾碎:「別他媽讓老子知道你藏心思。」

    他看我的眼神冷若冰霜,卻又在下一秒擺給我一副迷死人的笑容,湊到我臉邊狠狠箍著我的唇。

    舌尖被他攪得麻木不已,他不是在吻我,是在懲罰。懲罰我的隱瞞懲罰我的沉默,但他原本沒有資格懲罰我。

    一個拿假意換我真心的人,沒有資格對我施行任何懲罰。是赫羽錫教我要堅強要狠下心報復的,他比我更深知這個道理。

    等他吻夠了,我的唇舌也麻然一片。我臉上的冷漠被赫羽錫誤解成傻愣,他唇角勾起,微微地笑:「女人,傻了?」

    「赫先生出馬,怎能不傻?」我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他的眼神變得柔情起來,目光落在我唇邊,我覺得他想要:「赫先生,你該不會對一個孕婦都有興趣吧。」

    「艹。田燃,你他媽……」赫羽錫笑意更濃:「怎麼越來越欠打?」

    我屁股挨了他一巴掌,心依舊平靜如水。

    「田燃,別拿自己不當一回事,老子稀罕你。」赫羽錫含住我鼻尖,輕輕說。這句話又刺痛了我。

    「我知道,我不傻。」

    「你要是不傻,傻女人必定絕種。」赫羽錫說。

    我捏緊拳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放鬆些。在赫羽錫的眼底,我就是個傻女人,所以他才能把我拿捏,我想應該是這樣。

    但狗急了會跳牆,傻女人瘋狂起來時,威力可能會很大。

    「你不用去上班?我這裡沒什麼事。」

    「嗯。」赫羽錫低頭看腕錶,「那我下次再過來看你。」他站起身,走得兩袖清風。

    我沖他背影冷冷笑,卻於事無補。

    等於東趕過來看戲時,我已經整理好了心態,刀槍不進。他例行當一個好前夫的職責,把我接回家,忙得還真是前不著腳後不著地的。

    我取笑於東:「你這麼對我,凱薩琳估計得氣死。」

    於東眸光明顯一沉,偏過臉在我這邊時,卻依舊笑得面若桃花:「你怎麼總提她?」我被他抱上。床,他的手冰涼得厲害。

    「不是我總提她,她處處看不慣我,我也很鬱悶。畢竟我現在可躲不過她。」我把手放到肚子上,話說得輕巧。

    於東不是個笨的,我相信他已經知道我這話的意思。

    他的手頓在我腰間,唇在我額頭上飛快一點:「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嗯。」我鑽進被窩,蓋上頭:「我有點累,讓我睡會兒。」

    於東出門後,我瘋狂地用手磨蹭額頭,一點關於他的氣息都不想粘在身上,噁心。額頭傳來火辣辣的疼,我把皮擦破了。

    好不容易把額頭擦乾淨,樓下噼里啪啦又響起砸花瓶的聲音。

    我順手拎了窗邊的盆栽挪到門外,沖樓下直接摔了出去。

    瓷盆破裂的聲音特別刺耳,但總算安靜了些。

    於東和凱薩琳在樓下一臉愕然昂頭看我,我冷著臉看下去,可能是懷孕的女人脾氣都比較暴躁,要是換做以前,我絕對不敢這麼造次:「要吵出去吵,你們不嫌煩我還嫌煩。」

    「抽婆娘,你給我等著,我……」

    「把你的嘴給我閉上!」於東衝著凱薩琳就是一吼,這一聲絕對氣勢強大。他轉過頭再看我時,手明明捏成一個死拳,語氣依舊柔和:「田燃,你先進去躺著。」

    我來了興趣,乾脆倚在欄杆上,居高臨下睥睨二人:「我還是看著點,你兩打起來也有個人幫忙叫120不是?」

    「於東,你讓開,今天我不收拾這老女人一頓,我就不姓梁!」凱薩琳作勢就要衝上來,於東只用一隻手就把她給拽住。她身子一個慣性迴旋,直直砸進於東懷裡。

    我「撲哧」一笑:「於東,這就是你答應我的?」後面的話不用我說,他明白。

    於東的表情極其糾結,我好整以暇看著他,凱薩琳一臉怒容瞪著我。劍拔弩張,只待某個時機打破這微秒的平衡,我們之間必定了結恩怨。

    我已經做好準備,一旦於東選擇凱薩琳,就是拼了這條老命,我也得先躲進屋子,再丟去可笑的尊嚴,求赫羽錫趕緊過來救我。

    場面靜止了起碼有三分鐘,我怎麼都沒有想到,竟是凱薩琳先揚手給了於東響亮的一巴掌。

    她手什麼時候揮出去的我完全沒有看到,於東比我還驚訝,畢竟我好歹算個旁觀者,作為當局者的於東,一臉懵比。

    我偷笑了聲,凱薩琳哭得跟花貓似的,指著於東鼻子的手顫抖如旋風中的落葉:「於東,你個混蛋,混蛋!」

    我祈禱她再給於東一巴掌,然後她就真的給了。

    也許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該去買彩票。

    於東這下真的怒了,他倒是沒給凱薩琳一巴掌,而是一腳就踹了過去。凱薩琳砰咚一聲磕在埃及上。

    我站這麼遠,都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凱薩琳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像個毛毛蟲似的,於東就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我嚇到了:「於……於東,快送人去醫院!」真不是心軟,更不是我同情凱薩琳,單純不想惹禍上身。

    丈夫和前妻毆打妻子,這種丑劣的新聞,我還不想惹上身。

    於東像是突然回過神一般,整個人一個踉蹌,癱倒在地。

    我這才看到,凱薩琳褲腳幾乎被血給浸濕,或者說更像是從血水裡撈出來的。她穿的本就是純白的睡褲,血染在白色上,觸目驚心。

    這一刻我承認,我同情她。其實在於東眼裡,她跟我,終究不過只是個女人。和錢、權比起來,鳥屎都算不上。

    我衝著於東又吼了聲:「你想讓她死嗎!」

    於東一個激靈從地上彈起來,我真心不想動彈,也只能強撐著幫於東找到身份證、錢包,催促他將凱薩琳抱上車。

    「於東,你是個男人,別他媽讓我田燃都瞧不起你,好好開車。」我渾身基本沒什麼力氣,一面要扶著凱薩琳,一面擔心於東因為腿軟踩錯油門,那我們三個當真就算是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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