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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8:26 作者: 蘇景閒
你們知道第一軍校模擬戰術課的最高分是誰嗎?這麼多年了,無數人試圖刷分超越,第一卻依然是他!還有熱武器導論、作戰指揮學、星艦實操課、單兵作戰課,好多好多,每門課有史以來的最高分都會被系統記錄,所有人都能看見,而這些記錄的第一排,整整齊齊,都是一個『陸』字!」
陸封寒難得回憶起在第一軍校的日子。
那時爭強好勝,從不藏拙,恨不得告訴所有人,老子最強。狂到什麼程度?狂到輸入記錄時,全名都懶得寫,一個「陸」字,根本不怕沒人知道是誰。
至於跟我同一個姓氏的,都老老實實輸入全名。
現在看來,第一軍校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自己的記錄都在那兒多少年了,竟然還沒人打破。
夏加爾激動道:「我才上模擬戰術課的時候,還躍躍欲試想挑戰一下指揮的記錄。」
葉裴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呢?」
「還有什麼然後,想一想,結束了,沒有然後了,被完虐!」夏加爾說起來,又不甘心又佩服,「我在模擬艙里泡了一個星期都沒弄明白,陸指揮當時還沒成年,十七歲?他到底是怎麼在敵多我少的情況下,只用了三個小時,不僅阻擋了反叛軍閃電突襲,還包抄了敵人後方,混入敵方臨時駐地,清了敵方七十二艘星艦!讓所有來犯的敵人有來無回的同時,我方傷亡不到三位數!」
蒙德里安和鉑藍紛紛感慨出聲:「聽起來好厲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到了陸封寒極為相似的長相,或者是喝了酒,夏加爾擱在桌面的拳頭握了握,眼睛卻猛地一紅。
「你們不知道,前線大潰敗的消息傳回來,我們都不敢相信。陸准將,陸指揮,他就像立在前線的銅牆鐵壁,我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倒。我們都不信!他幾乎從不打敗仗,可這一次,全軍覆沒啊!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他嗓音哽咽,又帶著慍怒和迷茫,「學校的教授說,這不止是戰爭,更是政治,可以,我不懂,軍人在戰場,憑什麼要用命為政治負責?」
陸封寒手指捏著酒杯,眼底幽深。
是啊,軍人在戰場,憑什麼要用命為政治負責?
他帶著出征的兄弟,除了他自己,別的一個都沒能活下來。
全都化為飄蕩在宇宙的遊魂。
再找不回來了。
一口酒咽下去,明明度數不高,卻將喉口灼得發痛。
陸封寒靠近祈言,低聲道:「我出去一會兒。」
祈言看了他幾秒,點點頭:「嗯。」
走廊盡頭是一處延伸出去的平台,能看見滿城粲然的燈火。冷風裡,陸封寒情緒上來,想拿煙,又想起自己根本沒有那玩意兒,只好作罷。
恰好文森特撥來了通訊。
陸封寒緩了幾秒才接通:「說。」
文森特跟安裝了探測器似的,一聽就知道:「指揮,誰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
「你當我三年副官是白做的?你哼一聲,我都知道你是在生氣還是在嘲諷。」文森特不接受陸封寒對自己專業素養的貶低。
背靠著冷硬的牆,陸封寒一雙眼望向遠處,燈火映在他眼裡,卻沒能將堅冰柔化分毫:「什麼事。」
文森特不敢多說廢話,怕真把人招煩了,連忙說到正題:「《勒托日報》頭版頭條您看了吧?」
陸封寒想起克里莫那句「窮兵黷武」,心頭火氣更盛:「看了。」
「前線第一次大潰敗、您死了之後,軍方內部就冒出了很多聲音,翻來覆去都在說聶將軍用兵過猛,急於求成。不過那時遠征軍餘威猶在,這些聲音有,卻不大。」
陸封寒冷聲接話:「等第二次吃了大敗仗,那些人又跳出來了?」
「沒錯,這次遠征軍退到了約克星,反叛軍往前走了一大截,損失慘重。您知道,不僅是讓出去的行星和幾顆礦星,還有炸了的星艦,用沒了的炸彈炮筒,折算下來,很大一筆星幣。拉通了算,聯盟已經很多年沒這麼燒錢過了。
財政部撂擔子不想干,嚷嚷說軍費太重負擔不起。克里莫的走狗紛紛指責聶將軍太過傲慢,小看了敵人的力量。連著兩次戰敗,以及總指揮犧牲,都是聶將軍自食其果。」
「所以又把克里莫的那套論調搬了出來?徐徐圖之?」陸封寒垂眼冷笑,「還真把反叛軍當手足同胞了?反叛軍朝我們開炮的時候,狙殺黑榜名單的時候,怎麼沒見反叛軍顧念什麼手足情誼?」
他沉默兩秒,沒頭沒尾地開口:「不能再輸第三次了。」
連輸三次,不說普通民眾會不會將反叛軍視作不可戰勝的敵人,前線的士兵,也會對勝利產生懷疑。
「對,輸了兩次,聶懷霆將軍一系的人不斷被撤下,主和派的人接連上位,軍方內部都快一邊倒了。至於另一位四星上將,您知道,堅持中立絕不動搖,每次開會都跟睡著了似的不說話。」
話一頓,文森特把陸封寒剛剛說的話咂摸了個來回,悚然一驚:「指揮你不會是想現身吧?你忍住,現在還不是能出現的時候!你一出現,就是個明晃晃的靶子,不是每一次,都能像上次一樣好運氣!」
文森特越說越著急,「你信不信,一旦你說你陸封寒沒死,過不了72個小時,你就會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