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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4:33 作者: 無心談笑
陶野馬上放下手裡的東西,去找了創可貼來。還穿著圍裙,坐在夏星眠身邊幫她包手指。
「別削了,放在那裡,我一會兒削給你吃。」她好聲好氣地勸。
「我沒想吃,我想削給姐姐吃……」夏星眠低著頭,明明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卻能隱約感覺到她眉尖蹙出的那點委屈,「可我只有一隻手,對不起……」
夏星眠的小心思有點刻意了,陶野察覺出了什麼,無奈地嘆口氣,問:「你啊,到底想要什麼,直接告訴我好不好?」
夏星眠知道這是個直接說出口的好機會,可她猶豫了半晌,骨子裡的矜持還是讓她搖了搖頭。「沒什麼……」
陶野沒再追問,只是去做飯時,眼裡還帶著點擔憂與躊躇。
老母雞湯煮好了。夏星眠在喝的時候,陶野還給她削好了一個蘋果。
「課上錄音了麼?」陶野問。
夏星眠搖頭,「沒……」
「那明天記得錄,我來幫你抄。」
「嗯……」
陶野觀察著夏星眠的表情,輕聲問:「你真的沒什麼想和我說的?」
夏星眠抿了口雞湯,盯著湯麵,「沒有……」面色如常地回答。
吃過飯,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陶野該上班的時候。
她離開時,看了眼默默坐在沙發上啃蘋果的夏星眠,說:「再見,小滿。」
夏星眠咬著蘋果抬眼看她,不冷不淡地應道:「嗯,再見。」
她是想要說什麼的吧?
陶野有這種感覺。
可是夏星眠的態度又那麼若即若離,她也不是很能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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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天將黑未黑,烏泱泱的雲層很厚,看來夜晚有一場大雪。
到了酒吧,陶野搓著手開門進去,冰涼的金屬把手帶著刺骨的溫度。
她給手心裡哈氣,同坐在門邊的趙雯打招呼:「趙姐,來了。」
趙雯懶洋洋地朝桌上努努嘴,「喏,陸大總裁的花又送過來咯。」
桌上放著一大捧新鮮帶露的紅玫瑰,旁邊別著一張小卡,用金色細蕾絲打了蝴蝶結。
在陶野看花的空當,趙雯忽然前傾過來,聲音壓低,「你知道麼,陸秋蕊問我你的身價了。」
陶野皺眉,「什麼身價?」
趙雯:「她以為你是被酒吧扣住了唄,想給你贖身之類的。她可能覺得,你一直不答應做她女朋友,也不答應做她金絲雀,是因為我們使絆子。」
陶野拈起卡片看了一眼,又扔回去,輕笑。
趙雯夾起一根煙放進嘴裡,問:「小陶,你是怎麼想的?」
陶野去帘子後面,脫下大衣,聲音模糊傳來:「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趙雯吸著煙,說:「可她能把你帶到一個更好的世界去啊。」
陶野笑了,「不用,我現在的世界就挺好。」
趙雯不屑地吐了個煙圈,「有什麼好的?整天日夜顛倒,大冬天穿那麼少在台上跳舞?」
陶野換好衣服,仍披著大衣走出來,在桌邊坐下,用小臂將那捧花拂到角落去。
「現在再辛苦,好歹可以有尊嚴地活著。雖然是很有限的尊嚴。」
她倒了杯熱氣騰騰的開水,捂在手心,驅去因穿著過少帶來的寒冷。
「至少我現在的主要生活來源還是靠跳舞。我不想陪陸秋蕊睡覺,就可以不和她睡覺,撕破臉,也不會讓我活不下去。可如果完全淪為她的附屬物,到那時,就真的什麼尊嚴都沒有了。」
「所以----現在就挺好。」陶野喝口熱水,眼睛又好脾氣地笑彎了,「靠自己活著總比靠別人活著強,對不對趙姐?」
趙雯笑著嘆氣,「唉。說你傻吧,你也挺聰明。說你聰明吧,你又帶著點勁勁兒的傻倔。」
陶野含著杯沿,霧氣氤氳著她的雙眼。
「這不是倔。」她在霧氣中輕眨眼,「有句話說得好啊----「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但不可扭曲如蛆蟲」。」
「哎,得,又說些我聽不懂的酸話……」趙雯打趣,「真不愧是上過兩年大學的文化人。」
陶野笑道:「你又笑我,我們明明都一樣。」
趙雯:「不不不,你可不一樣。」語氣稍頓,忽然認真起來,「說真的,要是當年你媽不出事,你沒有半路輟學,如今你未必會淪落到這種風月場所的。」
陶野聞言,眼神微變。
「是啊,如果當年堅持把大學念完……」
她忽然有點走神,喃喃自語。
「如果,那時候也有一個人幫幫我,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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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凌晨兩點,陶野結束了今天的工作,換好衣服背著包離開。
果然雪下大了。一片一片的,像鵝翅下最豐滿的絨毛。
她拿出摺疊傘撐開,走下台階後的第一步,踩進了綿軟的新雪裡。
她拿出手機,給夏星眠發了一條消息。
【小滿,外面雪好大。明早起來出門的時候記得帶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