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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4:03 作者: 寂寞廣場
「報,當然要報,但怎麼報,這是我的問題,不用你操心。」陳遠依舊看著劍鞘,只是瞥了趙容真一眼,然後抽出裡面的劍,上面的血漬依然留在上面,在火把的照射下,有血漬的地方是烏的,沒有血漬的地方反射的清冷的光輝,「這真是一把好劍,用在一個不成材的副將身上似乎掩蓋了它的光芒了……」趙容真看著陳遠的手指慢慢地在劍上滑過,不知道他下一步能做什麼,但如果能一次性刺入自己的胸膛也好。
忽然間,陳遠舉起劍,直指趙容真,「但是,如果能用他來結束你的生命,會不會讓它離開主人後更有價值呢?」陳遠猛地站起身,紅著眼舉著劍一步跨到趙容真面前,劍尖正好放在趙容真的喉結下面,稍微用力,滲出點點血液。
雖然微痛,但趙容真卻開心地笑起來,只是眼睛裡帶著點點淚光,他沒想到看起來冷靜的陳遠也是個急性子,他只是在等陳遠刺得更深入,這樣,他就能去見彗星和章瑋了。
但陳遠並沒有那麼做,而是拿下了劍,「如果就這樣殺了你,是不是太對不起那樣慘烈死去的任強了?」陳遠的嘴角牽起笑容,但眼角卻閃著淚光,他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抬起頭後,兩行眼淚划過眼角流下來,趙容真卻嚴肅起來,就算戰爭中受了多嚴重的傷,這個陳遠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但提起「任強」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裡才會有訴不盡的哀傷與絕望。
趙容真還在想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右手上卻劇烈地一疼,好像用金屬割開的疼痛,他忍不住疼得□□了一聲,還沒等反應過來,左手上也有了相同的疼痛,之後是左腳腳踝,右腳已經結痂的傷口又被揭開。
手腳的疼痛通過手臂和腿一起傳感到全身,讓趙容真無法再忍受下去,痛苦地大吼了幾聲,因疼痛的冷汗也遍布全身,趙容真估計手腳的筋可能都都斷了。
等疼痛到麻木,手腳都好像沒有感覺的時候,趙容真因之前的疼痛而顫抖的全身還沒有冷靜下來,他看了看被紅色的血液包裹的手和腳,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樣子,最後,目光定格在冷冷地看著自己的陳遠,卻因為疼痛無法再說出一句話。
「……至少也要做到這種程度才好……」陳遠喃喃地說著,衣襟上已經染上些許紅色的血漬,「咣」地一聲把劍扔在地上,低下頭,失神地走出暗室,自此再也沒回來,而剛剛看門的士兵也在沒有再回來過,剛剛以為已經疼痛到麻木了,但那些疼痛隨著血液的流通再次向趙容真滅頂地襲來,也侵蝕了趙容真的意識……
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的時候,陳遠帶著自己的軍馬離開了軍營,但直到最後一個士兵走出兵營的時候,寶勤也沒看見趙容真的身影,他以為看錯了,跟著隊尾走了一會兒,那隊伍裡面真的沒有趙容真。寶勤又折回軍營,跑進空無一人的軍營到處搜找著,都沒有趙容真的身影,最後寶勤站在原來是將軍帳的地方無望地看著四周,因為第二天他們就要走,寶勤在樹叢里守了一夜,怕他們先把趙容真轉移到別的地方去,最後,他還是沒有守住。
寶勤自責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用力地跺了一下腳,抱著腦袋,懊悔地蹲在地上,看著地面,自責自己沒有守住,不過看著看著,他發現腳下的地面好像是故意被沙土掩埋上的,剛剛自己跺的那一腳感覺好像也不是踩在地面上的感覺,寶勤立刻用手把地上的沙土向四周的方向掃開,等一塊兩平米見方,中間帶著兩個把手的鐵板呈現在寶勤眼前的時候,寶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立刻提著拉手把,把不算很沉的鐵板拉開,一個類似於地窖口的地方出現,寶勤順著梯子下去,梯子底部靠的石牆上有一個還在燃燒,只剩下一半的火把,拿下火把,寶勤順著石牆往裡走,潮濕陰暗的地下道到處充滿著發霉的味道,嗆得寶勤不得不捂住口鼻,大概走了不到20米,右手邊出現一扇虛掩的門,門裡還透著點火光,寶勤試探地推開門,裡面的景象嚇傻了寶勤----
一個已經昏過去的人低著頭,被黑紅色的血液包裹的手腳被呈大字型栓在一個圓盤上,但那人身上的戎裝寶勤認得,那是只有將軍才能穿的盔甲。
「大少爺!」寶勤扔下火把,幾步跨到趙容真身邊,手指放在趙容真的鼻子下面,還有微弱的鼻息,「……還活著……謝謝您,大少爺……」寶勤顫抖著聲音,想幫他把手腳的繩子解下來,但血已經布滿了手腳,讓寶勤一時看不出到底哪裡才是繩子,好不容易分辨出來,寶勤一邊流著淚,一邊解手指粗的繩子,因為自己不小心的觸碰,右手的手掌又開始流出新鮮的紅色,混合著之前已經變成黑紅色的血液,透露死亡漸漸逼近的訊息,寶勤不得不加快手上的速度,儘量不去觸碰那已經再次開裂的傷口。
等把趙容真手腳上的繩子都解下來的時候,在這陰暗潮濕的暗室里,寶勤已經出了一身汗,但不敢耽誤,寶勤蹲下,把癱在地上的趙容真的手搭在自己胸前,兩腳一用力,把大他一號的趙容真背起來,快速向外走著。但到了梯子邊,寶勤又犯難了,趙容真現在沒有意識,根本就不能指望他自己用力靠在自己身上,寶勤先把趙容真放在地上,稍微用了點裡拍著趙容真的肩膀,「大少爺!大少爺!醒醒!能聽見我說話麼!大少爺!我是寶勤啊!」寶勤急促地呼喚著趙容真的名字,但卻沒有反應,趙容真依舊閉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