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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4:03 作者: 寂寞廣場
「將軍,上次的傷還沒完全好……」
「讓你去你就去,難道想違抗皇上的旨意麼?」趙容真心裡沒有不舒服,沒有將軍營的實情稟報,如果讓韓慶還知道自己還在包庇章瑋,受到的懲罰肯定就不是這一點點了。
趙容真權當是對自己的懲罰,也當是自己幫章瑋承擔一些責罰,儘管他發誓如果能再見到章瑋,肯定不會饒他。
「忠義,去吧。」站在趙容真旁邊的彗星轉身發話,忠義一驚,他以為彗星會幫自己勸趙容真,就算受罰,也要等到戰役結束之後,他沒想到彗星會和趙容真說一樣的話,「去拿長凳,聽見沒有?」彗星的語氣嚴厲了些,但另有深意地看著忠義,忠義沒辦法,只能起身去拿長凳。「丞相大人,儘管皇兄沒有命我在軍營里做什麼事情,但軍營里遭到偷襲,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我也沒有向皇兄稟報,這件事也不全是趙將軍的責任,將軍沒有稟報,我理應向皇上說明的,所以,要罰也不能全罰將軍一個人。」
「彗星……殿下,不行……」趙容真聽出來彗星可能是想跟他一起受罰,於是想阻止彗星,可彗星低頭讓他安心的微笑卻讓趙容真說不出話來。
「前一陣子軍營的大門失修,將軍為了救站在門下的我已經受傷了,因為要打仗,至今也沒完全康復,將軍還要領兵打仗,不能再受傷了,所以那十大板,分我七板好了,還請丞相幫忙。」彗星請求地看著丞相,希望丞相能幫他。
丞相跟這個五皇子平時沒有太多交集,一直都是在國宴上才能見到穿著紅衣,彈著琵琶的彗星,雖然是有點音樂方面的才能,他一直覺得彗星一直在深宮,沒有自己的屬地,為國家也還沒做出什麼貢獻,始終還是「扶不起來的阿斗」,如今在軍營里見到一身素服,皮膚也有點曬黑的他,丞相心裡還是有點驚訝的,他覺得彗星跟之前在宮裡的五皇子不一樣了,好像改變了很多,那身紅衣褪去,也仿佛褪去了所有貴氣與身份,從那雙眼睛裡透出來的不是目空一起的無所謂,而是無所畏懼的堅定,好像是也可以撐起一片天的男子漢了。
思考了一下,丞相在忠義找來凳子和長棍後,終於點了點頭,當彗星趴在上面,微笑地看著心疼地望向自己的趙容真時,忠義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錯過了什麼?
長棍被高高舉起,剛剛因為彗星的決定而顯得有點嘈雜的軍營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仿佛都屏息看著趴在長凳上的人----這個活到現在,從來沒有人動過一根手指的人,卻在為了別人受罰。
那力道不輕的七板落在彗星身上的時候,彗星一聲都沒有吭,只是緊鎖著雙眉拼命忍著,知道第七板打在身上的聲音落下,被皺成「川」字的眉毛才鬆開,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他依然微笑地看著跪在自己身邊,想哭卻拼命咬著嘴唇的趙容真。
「不疼……一點都不疼……」
那時,彗星的笑容一直刻在趙容真的心上,那些板子不只打在彗星的身上,也一下一下打在趙容真的心上,那些疼痛也是自己間接帶給彗星的……
丞相覺得彗星說得對,畢竟趙容真還要帶兵上戰場,所以剩下的三板丞相只讓執行的人象徵性的打了,回宮後,把趙容真救了彗星和彗星替趙容真挨打的事情都講了,對於趙容真救彗星的事情,趙容真和彗星隻字未提,趙容真不想提,彗星也忘了說,韓慶倒覺得心裡有點過意不去,雖然心理上怪罪過趙容真,但這些板子韓慶是猶豫了之後才定的,多少意義上也有做給大臣們看的,如果知道趙容真救過彗星,韓慶可以以彗星的理由免除的,只會在手諭中責備趙容真的。
聽了丞相回來對軍營和戰區慘烈狀況的匯報,韓慶覺得從未有過的壓力,趙容真離開京城的時候帶走了大部分的兵力,彗星離開的時候,又帶走了一些人,丞相這次又送去一些兵力,這些差不多已經是韓慶目前最後能送去的人了,國內的人民聽說邊境的戰爭打得很慘烈,很多逃回來的人又傳遞了一些軍營里的信息,韓慶再派人徵兵的時候,就困難很多,丞相送去的那三萬人里,有一小部分人還是韓慶用強制徵兵的方法才徵集到的人,國內還是需要一些人來護城的,如果趙容真再向他要人,韓慶就會覺得困難很多。
之前趙容真的信里也提過這個陳遠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能力可能是在自己之上的人,這次戰役也斷斷續續持續半年,這次開戰後,雙方卯足了火力,結果……韓慶不是不相信趙容真,只是現實是需要面對的。
韓慶又覺得開始頭昏腦脹了,他回頭看看自己左後方的位置依然是空著的,孟慶歡在的時候,他總是會在韓慶忙著的時候站在那個地方,靜靜地等著韓慶的吩咐。孟慶歡走後,韓慶總習慣看向那個位置,但總是空空無人。
想起趙容真為了救彗星奮不顧身,韓慶覺得自己和孟慶歡從來都沒有經過過大風大浪,兩個人的相處就像是慢慢流過的小河,流動的聲音都聽不見,孟慶歡來得安安靜靜,連走得也悄無聲息,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韓慶忽然間很想念孟慶歡。
很想很想的那種。
想馬上見到他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