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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54:03 作者: 寂寞廣場
    忠義後來從彗星那裡隱晦地知道了章瑋離開的「原因」,但趙容真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章瑋的搜索,只要戰後有時間的話,趙容真都會不顧勞累和傷痛,帶著人去尋找,他一度還認為章瑋離開後被敵軍發現,殺了他也說不定,但即使是屍體,他們也沒有找到過,章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根頭髮也找不到。趙容真也拜託韓慶在京城裡裡面尋找,但韓慶的答案也都是沒有。

    後來過了兩個月,趙容真也放棄了尋找,趙容真覺得如果在國內的境內找不到,也找不到章瑋的屍體的話,章瑋可能已經離開了境內,自己想過的日子去了也說不定,趙容真也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祈禱章瑋千萬不能有事。

    「將軍,近日的連雨讓軍營門口的大門不牢靠了,最上面的木柱也有鬆動的情況。」進入七月份,梅雨季節也開始了,連日的陰雨也讓幾乎半個月沒開戰的兩軍有了重新整頓和休息的機會,但也因為天氣潮濕,很多士兵的傷口都沒發癒合,或癒合得很慢,下次戰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如果很快的話,還是很勉強的。

    把門的士兵把大門受損的事情向趙容真報告了,趙容真想了想。

    「到山裡找幾根受雨較少的木材,不行的話就用火烘乾,現在先把那根鬆動的木柱拆下來吧,免得進出人的時候,萬一掉下來砸傷了人。」

    「那根暫時還不能拆,它是用來連接大門兩邊的橫樑,如果拆下來的話,大門可能是要散架的。」

    「那就讓人趕緊去找木材,時間越短越好。」

    「是。」

    士兵領了命走出軍帳,趙容真和忠義繼續研究著地圖,隨時準備著下次的戰事,彗星則在一旁安靜地幫他們沏茶。

    下午的時候,本來有點晴朗的天空又陰鬱起來,士兵們本來把受潮的糧食拿到大門外有點陽光的地方曬曬,見天空又陰起來,就紛紛把糧食往回拿,見雨還沒有馬上下來的樣子,也都沒太著急,但剛拿到一半的時候,雨突然間傾盆般豆大地從天空中砸下來,士兵們忙作一團,在帳內的彗星、趙容真和忠義聽到帳外突然地亂作一團的聲音,就都走到門前查看,見大雨傾盆的樣子,三個人也都沒猶豫地跑出去幫忙。

    亂作一團的軍營誰都沒注意大門上面,距地面差不多七八米的那根已經鬆動的木柱,隨著雨越來越大,那根木柱也搖搖欲墜地掛在大門的最頂端,最後,終於受不住暴雨的「洗禮」,從上面掉下來,而此時彗星正站在門口指揮著士兵們分流,怎麼能把糧食運到最近的能遮雨的地方,趙容真也正巧又再出來準備拿糧食,離大門不遠的時候,見那根木柱從上面掉下來,喊彗星走開已經來不及了,趙容真只能盡短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彗星身邊,推開了彗星,但自己離開已經來不及了,那根海碗碗口粗的木柱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趙容真的後背上,然後兩邊大門的木頭支架也沒有支撐多長時間,也沒有倖免地倒下來,因為最上面的木柱掉下來的時候,已經有人注意到了,所以所有人都跑到了兩邊,當兩邊的支架倒下來的時候,下面也只剩下趙容真和被趙容真保護在懷裡的彗星,那兩個支架也毫無疑問地砸到趙容真身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彗星也一時嚇傻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等聽到趙容真在耳邊一聲痛苦的□□,才緩過神來,「容真啊!快點叫軍醫!」

    彗星的軍帳里里外外亂作一團,三個軍醫輪流幫趙容真檢查後背上的黑紫色的瘀傷,時不時地,趙容真也會吐出些黑紫色的血液,他好像還有些意識,知道彗星愛乾淨,還努力讓自己往外挪挪,也許是不為了弄到床上,有些是吐到了地上,但還是有弄到床上的。

    血腥的味道和暗黑的血液鑽進彗星的鼻子裡,看在彗星的眼睛裡,讓站在一邊的彗星覺得身上一陣一陣的冒涼風,冷得他不住地全身都打著哆嗦,從皮膚一直冷到心臟里去,心臟也冷得都在哆嗦,似乎還能聽見牙齒間打架的聲音,手也冷得怎麼也握不緊,此時的彗星只能死死地盯著趙容真,連「趙容真」的名字都呼喚不出來。

    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即使是父親的臨終與去世,彗星都沒有這樣過,後來彗星才知道,原來那種從皮膚寒冷到心裡,又從心裡寒冷到皮膚的感覺叫做「害怕」。

    深入骨髓的恐懼。

    忠義一直站在彗星旁邊,見彗星全身抖如篩糠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靠在彗星身後,兩手緊緊地抓住彗星的手臂,想要制止彗星的顫抖,但這顫抖好像不是彗星故意的,忠義在抬起手想要握住彗星手臂的瞬間,無意中碰到了彗星的手。

    冰涼得像是三九天裡的冰塊一樣,從薄紗的衣服裡面也透出陣陣寒氣。

    忠義也知道了彗星在害怕,但也只能心疼地上下幫彗星搓著手臂和手,但似乎沒什麼用,彗星也好像沒注意到,只是一直盯著床上痛苦的趙容真。

    等趙容真似乎安穩一點的時候,他伸手叫過身邊的一個軍醫,小聲地說著什麼,軍醫把耳朵湊過去,軍醫仔細地聽了聽,然後起身答應了聲「是」,然後走到一直盯著兩個人的彗星身邊,「殿下,將軍說讓您先到別的軍帳呆一下,一會兒再過來。」彗星把目光慢慢地轉向軍醫,然後又慢慢地看向趙容真,趴在床上的趙容真回過頭,微睜的眼睛看向自己,然後好像用盡全身力氣向門外擺擺手,示意讓自己出去,彗星卻腿一軟,無徵兆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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