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你就是個怪物

    第32章

    「好！」安溪對著自己的未婚夫點了點頭，然後，男人彎腰，女人屈膝，與其他的男男女女一樣，優雅的進入舞池。

    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安溪這一對跳著跳著，就越發的靠近在舞池中央的皇甫苒和容盛。

    皇甫苒看見她的時候還很驚喜了一把，原本便帶笑的眸子變得更加光亮，開口，無聲的喊了一句，「安溪姐姐！」

    安溪也在對著皇甫苒微笑，自然也看懂了她的口型，她喊自己安溪姐姐呢！笑容越甚，安溪說不清自己這時候是什麼心情。

    腳下的舞步有點凌亂，抬頭，安溪看著容盛，這一次，不用躲藏，透過自家未婚夫的肩膀，可以明目張胆的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容盛自然也看到了她，念著當初的她幫著自己補習的情分，容盛還是對她點頭致意，是了，朋友還是可以做朋友，卻是無法再進一分了，不過看她這個情況，似乎也不需要在和他更進一步，這樣就好，沒有他她可以更幸福，畢竟，事實上，她和他並不在同一個世界裡。

    當然，容盛不知道，自己這個念頭，會被一個小女娃娃打的碎碎又碎碎，什麼不是同一個世界裡，難道你是火星來的？屁！看偶像劇看太多了吧？

    顯然，並不是背景相差太多，只是有沒有那顆心，強悍到無人能敵，愣是將這個清冷高貴的人拽進自己的世界裡，而這個人，此時，說不定還在那個地方罵著自己未來的老公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都不來找她。打定了主意，要在她未來老公出現的時候，一定要先狠狠揍他一頓的，讓他這麼晚才出現。

    而此刻，安溪接收到那樣平靜的目光，突然便有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是啊，平靜，太過平靜，平靜到就好像看到一個曾經有過點頭之交的人而已，所以，現在依舊只是平靜的點頭。

    一曲舞結束，皇甫苒可不想應付那麼些前來邀舞的人，連忙逮著機會跑了出去，當然，出去之前，還拐走了安溪，至少在這個時候，安溪還是她的朋友來著，畢竟，雖然她和小舅舅沒能成為一對讓人歆羨的情侶，但是還是可以做朋友的麼。再說了，那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是嗎？成與不成還是要看他們的造化，而她只能在邊上起輔助作用，無論他們怎麼樣都不影響她們的朋友關係不是嗎？

    因為有這樣的認知，因為她把安溪當成了朋友，畢竟，身為公主的她，很少有親近的外人，除了安溪，一直相陪了好幾年，這樣的陪伴也算難能可貴了，如果這都不算朋友，什麼樣的人還能成為朋友呢？

    「安溪姐姐！這麼幾年，你怎麼樣了？」拽著安溪出了宴會大廳，來到帝宮後面的花園，皇甫苒甚是挽著安溪的手，很是親密的問道。

    「不喊小舅媽了嗎？」安溪問，昏暗的路燈下，勾起一抹名為譏誚的笑容。

    「什麼？」皇甫苒一愣，直覺的問了出口。

    「以前不都是喊我小舅媽的嗎？為什麼現在突然改成了安溪姐姐？」安溪問，神情冷漠的好似一把刀，一刀一刀割在對面的小姑娘身上。

    皇甫苒愣了，這下終是反應過來，看著眼前的安溪，從前她覺著純淨如天使的人突然就變得陌生了起來，三年多的時間，原來變得不是每個人的年齡，便是心性也發生了變化了嗎？還是，她想太多誤會了眼前的這個人，「小舅舅說你們不合適！再有，你身邊的那人，我怕我接著喊你小舅媽，會讓那人誤會！」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別的方面，皇甫苒都不願意相信眼前這人會對她有敵意，所以，最終還是微笑著，繼續開口說道。

    「是這樣嗎？」安溪又笑著，「可是我為什麼理解成了另外一種意義？」

    「嗯？」皇甫苒看著她，精緻的雙眸之中染滿了疑惑。只是一種叫法，小時候，認為她肯定能成為自己的小舅媽所以就那麼喊了，而現在，小舅舅已經明確說了，和她並不會有什麼結果，再說了，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和她很親密的樣子，一看關係就不一般，自己如果再喊她小舅媽，豈不是……還能有別的什麼意味？

    「不是嗎？我還以為你要做你自己的小舅媽呢？」安溪看著皇甫苒，勾唇一笑，好像路西華墮天一樣，渾身盈滿了邪惡的力量。

    「安溪！」皇甫苒微微皺了眉頭，顯然，萬分不適應這樣的安溪。

    「哈哈哈……怎麼了？說中了你心中的秘密，所以，連姐姐兩個字兒也直接省了？直呼其名了？」安溪忍不住笑著，看著臉色有點發白的皇甫苒，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你非要這樣嗎？」皇甫苒微微沉著一張小臉說道，「哪怕不能和小舅舅在一起，就憑著小舅舅是你曾經喜歡的人，是不是也不應該去傷害他！」

    「我沒有傷害她！我說的是你！」安溪大聲的說道，一直隱忍的心情終於有些奔潰的跡象，「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你就跟怪物一樣，你竟然喜歡上了自己的小舅舅，不，不只是喜歡，是愛，你愛上了你的小舅舅，你這個怪物！」安溪說著，用最惡毒的話刺激著這個剛剛成年的少女，是了，憑什麼三個人之中，只有她一個人最難受？憑什麼？難道作為朋友，她不應該和自己分擔一下嗎？

    「你……」皇甫苒剛開口說話，只是話還沒有說完，便安溪給激烈的打斷。

    「我什麼？我胡說八道嗎？」安溪激動的說道，「難道不是嗎？其實，你的心才最醜陋，依著外甥女之名，默默的霸占著容盛，你沒有發現吧，當你喊小舅舅的時候，你的眼睛，亮的明星一樣，還不向承認嗎？嗯？哪有外甥女能那麼隨便的偎進舅舅的懷裡的？你不覺著太過親密了嗎？嗯？喊我小舅媽，呵呵呵……皇甫苒，你真是虛偽的可以，怎麼能假的這麼厲害！真是讓我佩服不已！」

    皇甫苒看著安溪，一時之間，被安溪這些話震的心亂如麻，愣愣的看著，半晌說不出話來。

    「說不出話來了吧？你就是一個怪物！」安溪道，大聲的指責。

    皇甫苒看著她，心知這人已經算不得她的朋友了，心中有些難受，然而，終是沒失了公主的氣勢，「以後，咱們不要見面了吧，就算見面，也就當不認識了吧！」說完，便直接轉身離去。高傲的，一如她的身份。然而，不可掩飾，眼中的受傷。

    安溪自然沒有錯過，起先，是一陣無與倫比的快感，讓他忍不住的大笑，然而，笑著笑著，安溪便蹲了下來，原本的快意不在，剩下的只是濃濃的愧疚。

    蹲在那邊，安溪大聲的哭著，雙臂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雙臂，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苒苒，我只是嫉妒，嫉妒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和他那麼親近，而我，哪怕用盡了辦法，也不能讓我和他的關係更近一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傷害你的，只是……只是，一個人痛太難忍了，所以總是忍不住拽一個人和自己一起痛，對不起，對不起……我捨不得他和我痛，只能讓你和我一起痛了！嗚嗚嗚……。

    蹲在地上，安溪越哭越難受，然而，一時之間，卻找不到自我救贖的辦法，良久良久，等到她終於哭累了幾乎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乾淨的時候，那個男人，她的未婚夫終於找到了她，不問她為什麼，只是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小心的摟進自己的懷裡，穩穩的摟著她，小心珍視的態度，於是，好不容易停下眼淚的人，再一次忍不住，摟著圈著自己的男人失聲痛哭，「對不起，對不起，一直沒有真的那麼愛你，只是把你當成了我的救命稻草，真的對不起！」安溪一邊哭一邊說著，心中一直壓抑的愧疚終於爆發了出來。然而除了對不起她就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男人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摟著安溪的雙手卻沒有鬆開的意思，他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你的救命稻草，只是我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好？難道你不覺得，能夠當一個人的救命稻草，也是一種榮幸嗎？我很高興在茫茫人海中，在那麼多追求你的人之中，你最終選擇了我，哪怕只是當你的救命稻草，哪怕你不如想像中那麼的愛我，我也很高興，只要我愛你就好了呀！」她的未婚夫摟著她很是認真的說道。

    聽了這個話不僅沒能安慰安溪，反而讓她的眼淚掉的更凶了，哭的也更大聲了，心中的愧疚似乎比原來還要多上很多，除了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你是我的天使，我的天是最美麗，我可是在所有朋友面前都這麼說過的，你可不能頂著一雙兔子也影響你的形象，到時候，我那些狐朋狗友還以為我在騙他們呢！」輕輕地拍著懷裡的人，男人溫柔的聲音說道。

    「嗚嗚嗚……」安溪的眼淚越發洶湧，良久，終於停了眼淚，只是之前哭得太厲害，一時之間沒有辦法平靜下來，聲音有些抽抽噎噎的說道。「你還願意要我嗎？我們結婚好不好？我以後一定努力的去愛你好不好？」「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要跟我結婚嗎？」男人很激動，顯然很是驚喜自己剛剛聽到的。

    「你……你還願意要我嗎？」抬起頭有些不敢確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安溪小心翼翼的問道。「要，當然要，你是我的寶，我誰也不會讓的。」男人緊緊的摟著安溪激動的說道。「我們要結婚了，我真的要結婚了！」

    「……」安溪看著這樣的男人，原本濃濃的悲傷與愧疚終於散去不少。一張哭皺了的小臉終於漾起了笑容。

    「嗯，我們結婚！」

    「哈哈哈……」男人歡快的笑著，卻好像無法發泄心中的興奮，直接把安溪抱了起來，在原地轉著圈圈，「我要昭告天下，安溪要和我李浩結婚了！我要辦一場盛世婚禮，讓安溪做最幸福的新娘！」轉了幾圈停了下來，李浩仰頭看天大聲的說道。

    「……」安溪看著眼前這個叫李浩的男人，眼角滑出淚痕，只是這次和之前不同，那些是悲傷是絕望是嫉恨是所有的負面情緒，而現在，只是代表淡淡的愉悅。皇甫苒說的對，以後就當不認識吧，就當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就當她從來沒有走進這個頂端的世界，以後，她會努力的忘掉他們。

    她會努力的只愛眼前這個人。

    「我們回家吧！」李浩終於停了下來，低著頭，看著安溪，認真激動，一臉微笑著說道，「咱們去和爺爺說，去和爸爸媽媽說，說咱們要結婚的事情，他們一定會很高興很高興的！」

    「好！」安溪看著他認真的點了點頭，聲音帶笑的應了一聲，然後，由著他拉著自己的手慢慢的離開這座華麗的宮殿。

    「咱們先去告訴爺爺，然後再去告訴爸爸媽媽！」李浩很激動很激動，拉著她，恨不能讓全世界都知道。

    「好！」安溪應了一聲，臉上帶著微笑，兩個人沒有和誰說，逕自向帝宮的門口走去，直到帝宮的門口，安溪方才停了下來，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地方，心中做最後的告別，再見了，她想，這一輩子，恐怕再也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心中唯一的一個遺憾，便是欠皇甫苒一個對不起，因為自己一個人的不快樂，愣是把那個單純的一個孩子扯了進來。

    是呀，十八歲的皇甫苒，相對於開化較早的少男少女來說，確實比較遲鈍了，一直沒能理解爸爸媽媽之間的那種感情，當然，因為從十四五歲的時候便投身於希望之城的醫療事業，除了比較親近的小舅舅容盛哪裡還有別的人，平時接觸的，就算有別的人，也是那些叔叔輩兒的，幾乎沒有年紀相當的少年出現在她的面前，當然，只有十歲那年，有個少男對她表白，還說每年要給她寄信，而她卻一次都沒有收到，想來，那個少年，曾經在她唇上蓋個章的少年已經將她忘得一乾二淨了吧！果然，年少時的愛戀沒有那麼的生命力旺盛。當然，倒也沒有多少失望，只是感嘆一聲罷了。最難受的自然是安溪說她的那些話，很長的一段時間，最親密的哥哥不在，她的生活之中除了學習便是小舅舅和她，雖然，三年多不見，皇甫苒一直以為，安溪和自己一樣，都是很期待能夠與對方見面的，卻沒想到……

    還有，她和小舅舅很親密了嗎？親密到容易引起別人誤會的程度？關於賴到小舅舅的懷裡，也不止是小舅舅，無論是爸爸還是媽媽，唔，如果是哥哥在家的話，她也會不由自主的賴著自家哥哥的，還是這個習慣太不好了？皇甫苒蹲在地上委屈的掉眼淚，也不知道是因為沒了朋友還是以後不能在明目張胆的賴在親人的身上，反正，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委屈，尤其是在自己十八歲的成人禮上，哥哥又沒趕上的情況下，唔，各種各樣交織在一起，皇甫苒就更難受了。一個人蹲在花園裡數螞蟻，還一邊掉金豆豆。

    苒苒不知，此時，一輛軍用悍馬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往帝宮的方向飆，車上，兩個很愛很愛他的男人正在狠狠地罵著司機。

    「你不知道我們今天有急事嗎？你竟然讓車子開到一半沒有油？」坐在后座，年紀看起來稍長一些的男人對著司機激動地說道。而他的身邊，坐著另外一個男人，他的肩膀之上，是與稍長一些的少年一樣，頂著兩槓三星的肩章，帝國最年輕的上校。此時，一張妖氣的臉冷凝，顯然，雖然忍著沒有發作，心情也是十分不爽的。

    他們之所以會這麼晚，便是因為剛剛聯合執行任務順利回歸，剛參加過升職儀式，便急匆匆的趕過來的。本來是開另外一輛車的，因為其他的事情，臨時換了這輛車，這不，路上就出故障了，愣是把時間給拖了這麼久。

    「唉唉唉唉！」相比於還能讓自己保持鎮定皇甫離，坐在另外一邊稍微年長几歲的人就比較抓狂了，就差沒扯著自己的頭髮尖叫了，這是多麼重要的時刻呀，他家苒苒十八歲呀，成年了呀，他就可以展開攻勢了呀，七八年沒見，為了混個臉熟，他幾乎一個月就寫一份情書給她表白，雖然她從來沒有給他回信，但是從來沒有影響他的熱情，後來知道他出國了，又是難受又是安心，畢竟，他們去的那裡，都是黑人帥哥，這樣，他家苒苒絕對不會被別的人捷足先登拐走了啥的，幸好，幸好，幸好，時間不早不晚，她回來了，他終於把她等到長大了。

    「……」皇甫離掃了鳳臨一眼，這人，真的比他這個主角還要激動呢！「鳳臨，我早就說過，想要娶我妹妹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切，我也早就和你說過，苒苒我是娶定了！」正在抓狂的鳳臨聽到這句話，連忙停下激動的大叫，看著皇甫離，一臉鄭重的開口。

    「就因為救命之恩？」皇甫離掃了他一眼，對他這個理由嗤之以鼻。苒苒治病救人，救的人多了去了，她是不是把所有的自己救下的人都嫁一遍？

    「我不否認其中有這個因素，畢竟如果沒有這個，我根本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或許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可是，就因為你說的那個救命之恩，我反而將她放在了心上，隨著後來，隨著時間慢慢推移，知道她的事情越來越多，她愛我心中的位置也越來越重，你不能說這個就不是愛情不是嗎？」

    「爸爸不會輕易的把苒苒嫁出去！」皇甫離認真的說道，便是他，也捨不得讓自己的妹妹成為別人的人。

    「雖然我贏不了你，可是你也贏不了我不是嗎？」鳳臨說道，他說，他要做一個強大到讓反對的人沒有任何的理由反對，雖然，他還不是最強大，但是他會繼續的，繼續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皇甫離白了他一眼，這也是自己讓他跟著過來的原因，則，如果他一點能力沒有，就算他在死皮賴臉，自己也不會讓他跟著的，至今，也只有這個人，從長相到能力，堪堪將就過關，能夠配得上苒苒。

    「上校，帝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