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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41:57 作者: 詞緒
    秦艽兒「咦」了一聲:「這可怪了,您說錯的話怎的反倒要看在我家二哥哥的面子。」

    陳夫人嘴角抽搐,到底是不死心,張了張口。

    秦艽兒驀地恍然,拂掌一笑:「只怪我這記性,原來您是我家二哥哥那樁不受聖人庇佑的…前親家夫人啊。」

    陳夫人隱隱發現這丫頭似乎很有些難纏,當即起了退意。

    可惜,秦艽兒又哪裡會這麼輕易放過那間接讓自家二哥哥受辱,還膽敢來擾她們家清靜的婦人。

    她家二哥哥無所謂,那是他的男子氣量,她可不在此線之內,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記仇的小女子啊。

    秦艽兒面露關懷:「顏姐姐近來可好,聽說前些日子自回來後可是生了一場大病,那男人可委實不是個好東西,顏姐姐沒名沒分跟著他那麼久了,竟鬧個彆扭也不知來哄哄,左右不過是個縣官……」

    ——沒名沒份。

    ——不過是個縣官。

    可不是,這陳府好歹是上京書香門第,又怎麼是個芝麻大的縣官可以比肩的!

    秦艽兒的話一字一字狠狠戳進陳夫人的心臟,周圍各位夫人更是不由得笑出了聲。

    不得不說,秦府姑娘這話實在是靶靶直擊重點,瞧陳夫人那臉真真像是打翻了墨瓶,黑得很。

    不過也怪不得秦府姑娘這般掀開遮羞布,嘴上說著自己姑娘貞潔尚在,可那自奔情郎,單方撕毀婚約的,不也是你家的顏姑娘。

    退一萬步,即便你家顏姑娘貞潔尚在又如何,本就是高嫁女,如今名聲全無,這滿上京怕是別想再為正室,更遑論是將來四妃之一娘娘的嫡親兄長呢。

    要他們說,秦府可真是一等的有氣肚的高門了,若是他們遇上了這種牛皮糖,怕是也忍不住惡言相向,這做得委實是噁心人!

    陳夫人臉色黑黑白白,可這到底是事實,她就算想辯解也五門,於是只好生受著了。

    不料自己心生退意無用,秦艽兒掩唇一嘆,陳夫人竟是背脊發麻。

    秦艽兒嘆息,對方段位委實太低,好生無趣。

    秦艽兒格外真誠道:「二哥哥不過是一介武夫,想來其實還是我們『高攀』了,左右是前人的玩笑話,許夫人千萬切莫思慮過多。」

    高攀?

    誰人不知您秦家二子年紀輕輕現是總領一方的衛將軍,年輕有為,不知有多少人極盡想要高攀呢。

    諸位夫人暗贊秦府姑娘這話說得有理有據,進退有度,不僅狠狠將了陳夫人一軍,言辭舉止更是再妥當不過。

    可真是個妙人。

    在座幾位不約而同道了聲可惜,可惜這麼個有家室,有手腕的貴女竟不能便宜了自家兒子。

    這丫頭其實還是在氣她吧!

    陳夫人笑得很是勉強,對方說的做的沒有一點毛病,可她怎麼就覺得這麼噎得慌呢。

    陳夫人覺得自己再待下去,怕是能給這丫頭氣得血脈倒施,於是虛弱道:「我方才想起我同盛府的二夫人有約,便不再叨擾了。」

    秦夫人這才慢悠悠的開口,笑容自然,頷首道:「陳夫人慢走。」

    陳夫人沒走幾步,便聽一位夫人嗤笑道:「我可是聽說,盛府的二夫人最近回了娘家,不曾想竟還有時間宴會客人。」

    「畢竟是須得半路離開的『急事』嘛。」眾位夫人言笑晏晏。

    聽得一清二楚的陳夫人瞬間臉色通紅,羞憤不已。

    諸位夫人調笑不絕,秦夫人同秦艽兒淡定微笑,沒有再多費口舌。

    正所謂言之有度,多說反而不美,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嫌張嘴累。

    陳夫人又是羞又是惱地走了半天,末了到門口才發現居然是個婢女送的自己。

    陳夫人氣得一個倒仰,果然是一脈相承的母女,委實氣人!

    細細說來這基本待客之道倒也沒甚麼問題,但她陳府勉強也算是上京有頭有臉的人家,當家主母竟連個掌聲嬤嬤、管家隨侍都沒有?

    陳夫人加快了腳步,臉上雖沒表現,但內心卻是隱隱對這秦府女人生了幾分畏懼。

    送人的婢女回話後,秦夫人這才懶洋洋的點點頭,絲毫沒有將陳夫人放在心上。

    沒了陳夫人後,除了那位充當中間人的夫人外,堂內倒是一派愉悅熱鬧。

    秦艽兒抿唇對神情微亂的夫人輕輕一笑,許氏夫人背脊微松,不由對這秦府貴女,未來的淳妃有了幾分好感。

    待眾位夫人走後,秦夫人這才橫了自家姑娘一眼:「你這些天身體虛,竟還有空同那等蠢人掰扯,想來是恢復的差不多了?」

    沒錯,秦夫人不在意自己姑娘方才是不是過於凌人,只憂慮女兒為方才之事動氣是否不益身體。

    秦艽兒支著下巴嘆氣:「可算了吧,見天兒被噩夢驚醒,不過好在次數越來越少了,想來沒什麼大問題。」

    可不是,該做完的夢都做完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除了些邊角料,還能有什麼新鮮的。

    秦夫人到底有些不放心,想了片刻道:「這樣吧,明兒起便是了空大師出關之日,咱們尋個時間去趟靈源寺,捐些香油錢也順便給你點上一盞平安燈。」

    靈源寺?

    是了。

    秦艽兒幽幽一嘆,自己確實該好好求求佛祖,她可真是——

    太難了!

    想來她秦家艽兒素來與人為「善」,待人「真誠」,除了「格外」喜愛把玩侍弄些稀罕乖巧的花草植株,便再沒有旁的嗜好了,後生怎麼會跟著了魔似的,將自己置於那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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