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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進來吧你。」

    陳瑾瑜一把抓住領子把他拉進來關上門，然後把他帶到沙發上坐下。

    「坐在這兒，等著我給你倒杯果汁去啊！」

    「我來吧。」清歌正好在倒果汁，便順手倒了一杯給小朋友送去。

    小孩脆生生道了謝，目光在清歌臉上轉了一圈，轉頭對著陳瑾瑜說：「爸爸，我不想喝果汁，我想喝酸奶！」

    清歌剛喝了一口果汁一下子全噴了，她一邊抽了紙擦嘴一邊不可置信地問陳瑾瑜：「千山大大，這孩子，剛喊你什麼？」

    話音剛落，就聽小孩又喊了一句：「爸爸你快點嘛！」

    陳瑾瑜瞪了他一眼，說了句「等著」，便去給他拿酸奶了。

    趙亦臣怔怔看著那個孩子，很可愛，眉眼間依稀有著陳瑾瑜的影子。他強自支撐著走到角落坐下來，眼睛不自覺地盯著那個孩子，覺得茫然到了極點，他聽到清歌問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小孩說他叫陳南。

    他已經有孩子了！那麼他呢？他今天出現在這裡的意義是什麼？他剛還在為更了解了他一點而竊喜不已，現在……他到底是來遲了嗎？

    淺笙在那小孩開口叫爸爸的時候下意識看向趙亦臣，看到他一個人走到角落裡坐下，看到他握著杯子的微微發抖的手，看到他一下子變得慘白的臉色。她不知道陳瑾瑜在搞什麼，用這種方式試探趙亦臣？可看著他這樣的反應，她都覺得心疼了，他難道不會心疼嗎？還是說，他其實也沒那麼喜歡他？還有這個管他叫爸爸的孩子，到底怎麼回事！

    她又下意識抓住夜色微涼的手，夜色微涼捏了捏她的手，輕聲說：「放心吧，你要相信瑾瑜。」

    第9章 第九章

    陳瑾瑜拿著一盒酸奶回來的時候就感覺包間裡氣氛有些詭異，清歌，畫魂和冰糖雪梨都在圍著沈南小朋友說話，淺笙和夜色微涼坐一起低著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趙亦臣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捧著個杯子默默喝東西。

    陳瑾瑜把酸奶打開遞給沈南，沈南抬頭對著他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謝謝爸爸！」

    「千山千山，你家小南南真是太可愛了啊啊啊！話說他到底幾歲了啊？」冰糖雪梨伸手輕輕捏了捏沈南的小臉。

    「四歲了。」

    陳瑾瑜說完這句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沈南這個小兔崽子從進來就一直管他叫爸爸！爸爸！

    他再看向趙亦臣，他眼睛一直盯著沈南，但是感覺更像是在出神，手裡捧著的杯子也是無意識地在一直喝。而且他喝的那個是酒吧！

    「你那會不是說不能喝酒嗎？」

    陳瑾瑜走過去想拿掉他手裡的杯子，但是趙亦臣把杯子抱得緊緊地。

    「相思？」陳瑾瑜彎腰碰了碰他的臉。

    趙亦臣抬起頭來看著他，可能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白皙的皮膚隱隱透出紅色來，緊抿著嘴唇，一雙清亮的眼裡波光粼粼。

    陳瑾瑜覺得心裡有一塊地方迅速塌陷了下去，隨機整顆心都變得柔軟了起來。他想，他應該是喝多了，因為那會服務生送酒水過來的時候趙亦臣就說過，他是喝啤酒都一杯倒的那種。

    他坐在他身邊，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趙亦臣眨了眨眼睛，他伸出一跟手指，小心翼翼地在他臉上戳了一下，輕聲問道：「陳瑾瑜？」

    陳瑾瑜覺得心裡剛剛塌下去的地方又很快膨脹起來，脹得他整顆心都快要無處安放了。

    他也輕聲回道：「恩，是我。」

    趙亦臣嘴唇微微嘟起，像是受盡委屈又不敢說的樣子，看向他的一雙眼裡似有千言萬語，眼眶越發的紅了。

    「陳瑾瑜。」他聽到那人說，「我是不是又來遲了？」

    「你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等等我？你說過要等我的呀！」

    「怎麼回事？」淺笙輕聲問。

    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家都停下來在看著這邊。

    「我……不知道！」陳瑾瑜是真不知道趙亦臣是什麼意思，認錯人了？可他又叫著他的名字！一時心裡五味雜陳，怕他其實認錯了人，更怕他喜歡別人，又盼望著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那個人。

    趙亦臣抱著杯子低下頭去，喃喃自語：「是你說我的聲音很好聽，是你說會在網配等著我的！我現在來了，可是你為什麼不記得我了？是因為，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我沒有站出來幫你嗎？對不起，對不起，我也很後悔的！對不起！」

    陳瑾瑜聽著他斷斷續續的話，忽然想起年少時候的一些往事。

    陳瑾瑜小時候一直都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品學兼優的典型。他記得高中時候，他們班有個男孩子，總是低著頭獨來獨往，很少與人交流，陳瑾瑜那時候是班長，還忙著學生會的事情，其實是沒注意到這麼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的。

    但是有一天，他聽到幾個男生閒聊時候說起了這個人。

    「那個趙亦臣，說話聲音很特別吶！」

    「趙亦臣是誰啊？」

    「嘖！就那個，看到沒？角落裡往外看的那個？」

    「他好像沒怎麼說過話吧？真沒聽過他聲音。」

    「我那天跑得急沒注意撞了他一下，跟他說了兩句，乍一聽還以為是個妹子呢。」

    「很娘嗎？」

    「也不算娘吧，就很清脆那種，哎呀，說不來啦，你們什麼時候聽聽就知道了。」

    陳瑾瑜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那個男生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陳瑾瑜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那人沒有任何反應。

    陳瑾瑜想了想，開口說：「你好，我是陳瑾瑜。」

    那人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是陳瑾瑜一下子覺得眼前一亮，那張臉長得真好看！他是第一次見到那麼精緻的長相，他有點驚訝，這麼出色的長相竟然沒幾個人注意到。

    「嗯，你放學之後有什麼事情嗎？」

    「回家。」那人終於回答了他。

    他的音色真的很特別，不像一般變聲期男孩子的公鴨嗓，那是一種屬於少年特有的清越嗓音，又帶著點婉轉，陳瑾瑜那時候正開始玩網配，對各種有特色的聲音都有著極大的興趣，所以他鼓勵他多說話，跟他介紹自己喜歡的與聲音有關的這個圈子，並邀請他跟他一起參與。

    可惜他實在太忙了，事實上也並沒有給那個人更多關注，再後來，他跟安景的事情被知道了，流言蜚語各種重傷接踵而來，他很快選擇了轉學。那所學校里的人和事，也都被他拋之腦後。

    他蹲下身來，輕輕捧起那個人埋在膝頭的臉：「……趙亦臣？」

    趙亦臣眨了眨一雙紅紅的兔子眼，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輕聲開口：「陳瑾瑜，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喜歡別人？你可不可以喜歡一下我？」

    陳瑾瑜深吸一口氣，伸手把他攬進懷裡。心裡滿滿酸酸澀澀的情緒，他甚至覺得眼睛也有點發澀。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個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喜歡了他那麼多年，他有什麼好值得他這樣去愛？他甚至早就忘了那些輕易許下的諾言。甚至於他而言，那都算不得承諾，只是他一時責任心起對另一個人的一點鼓勵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