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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41:25 作者: catia
    安晴只愣了片刻便大步走到她跟前站定,冷著臉問她:「你便將方才那番話再說一遍?」眼神冰冷,臉上全不見一絲笑意。

    丹楓被她這氣勢唬去了大半的氣焰,但由於心心念念不能於安晴面前失了氣勢,於是又梗著脖子指著安晴鼻子怒目道:「說得就是你這個yín|盪|下|賤、不守婦道、不孝翁姑,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賤|人!想要我再說一遍?成呀,你是想聽你怎麼勾人的,還是想聽你怎麼貪了沈家銀錢的?」

    安晴懶得跟她廢話,突一手抓住她指指點點的手指,一手飛快揮出去,反手,正手。

    只聽清脆的「啪啪」兩聲,丹楓削尖的小臉兒上立時浮現出對稱的幾個紅彤彤的指印。她明顯是被扇懵了,眼裡瞬間湧出大滴的淚珠,人卻呆在原地忘了再罵。

    安晴暗暗嘆息一聲,覺著自己手指也是火辣辣的疼,然而面上仍維持著一副冷冷的表情,沉聲喝道:「這第一個耳光,是代替你爹教訓你受人邀請而不遜,大鬧廳堂,口出狂言,教你馮家的臉都丟盡了!這第二個耳光,是代替你娘教訓你小小年紀、還是姑娘家便口出穢言,亂嚼人舌根,跟個潑婦有什麼兩樣?若是你覺著我教訓你錯了,你自去尋你父母來我顧家為你主持公道,但是現在,我剪虹閣不歡迎你這般沒家教的小姐!」說罷手一揮,「送客!但凡馮家怪罪,便算在我顧家的頭上罷了!」

    媳婦子一聽忙利落上前,架的架推的推,都拼了命的把馮家主僕二人往門外趕,丹楓這才反應過來,回過頭高聲哭罵:「顧安晴!我要被你欺負死了!你滿意了?!都是你搗的鬼,我娘要把我立時嫁給臨縣范家了!沒人跟你爭裴哥哥了,你稱心了?!」說罷便是嚎啕大哭,甩開了推搡她的媳婦子,蹲在店門口哭得天昏地暗,委屈得不行。

    安晴嘆息一聲,吩咐身邊的劉嬸子道:「叫頂小轎將她送回去吧,記得簡單跟馮老爺解釋一通,若是馮夫人有什麼話問你,你只當沒聽到便是了。」

    劉嬸子應了一聲是,走了。

    三人復又上樓,落梅抄著手連聲冷笑:「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因有下人在場,她也不便說得太多,然語氣中鄙薄的意味卻是傻子都聽得出的。

    蓮清撅著嘴半晌不吭聲,安晴於是湊過去低聲哄她:「我看她平常也是個懂禮的姑娘,左不過是如今心裡濁氣鬱結,一時鑽了牛角尖才有了這般古怪舉動,你也想不到她會如此,對不對?」又去拉她手,關切道,「嚇著了吧?方才可有無意蹭到?」

    蓮清強笑搖頭,又歉然道:「陽兒姐姐,都是我不好,知道丹楓與你不對付還硬要請她來……」

    安晴忙抱著她安慰:「你方才那般護著我,我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怪你?」又陪著她說了半晌玩笑,才算是令她轉憂為樂,只還有些憤憤的,一個勁道:「以後再也不理她了!」

    安晴無奈抬頭,同落梅相視一笑,心裡卻開始憂心起自己該如何應對馮家的婚宴來。

    第四十四章

    安晴今天體會到了一個道理,就是無論在哪裡都不缺以斥候為副業的人。

    她今日從店裡回來後,匆忙換了身衣服便去找顧夫人,心裡合計著同顧夫人知會一聲丹楓在店裡鬧事的事,日後若是馮家找上門來也好提前知道個緣由。

    顧夫人看到她來,卻先笑道:「是為了丹楓的事吧?」

    安晴十分意外:「娘都知道了?」

    「鬧得那麼大,又說得那般下作,我便是想不知道也不成呀!」顧夫人撇嘴,又拉著她的手關切道,「那個瘋孩子說的渾話,你莫要放在心上!」

    安晴忙笑道:「娘說的哪的話,我這麼大個人了,又怎會當真跟她置氣?今日不過是給她個教訓,教她以後莫要再仗著年紀小便嘴上沒個遮攔便罷了。----聽講她要嫁給臨縣的范家了?怎的這般著急,她不是才行了及笄禮?」落霞的女兒家一般都是要等到十七八才考慮嫁娶一事的,比如繆真,她今年已經十七了卻也並不著急。這丹楓才滿十五,怎的就這般的恨嫁?

    顧夫人不急著答話,先向含夏使了個眼色。含夏會意,召喚著媳婦子出了屋,顧夫人這才悄聲開口道:「丹楓心大著呢,有次晚上自個一人跑了出去,幸虧路上便被馮老爺撞見了,才沒出什麼大事。你猜,馮老爺是在哪找著她的?」

    安晴轉了轉眼珠,繼而駭笑:「總不會是在裴家附近吧?」

    顧夫人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這事原應是在她家便徹底壓下來的,然而馮夫人前兩天到咱家來,道說想請咱家留意下臨縣有沒有什麼好人家家裡有適齡未婚的公子。她手底下的那位花嬸子嘴上實沒個把門的,咱家劉嬸子一套,她就什麼都說了。」說著撇嘴道,「這樣的丫頭,我怎敢輕易插手去說媒?到時候人夫家說一句,這小姐做姑娘的時候不太檢點,豈不是把咱家的臉面也給一道丟了?」

    安晴也附和著點頭:「嫁娶這樣的大事,不是實在相熟的人家,娘可千萬別摻和了,省得沒喝著媒人茶,背地裡倒被人戳脊梁骨。」

    顧夫人點頭道:「就是的。」又看著她笑,「她家下月便要請定親酒了,你到時和福官一起去呀?」

    安晴大驚失色,連連搖頭:「娘呀,您可別折騰我了!丹楓現下都把我恨到了骨頭裡,您再讓我跟裴靖在她定親酒上一齊出現,難不成您是想唆使她當場把個宴席給掀了?」

    顧夫人含笑搖頭:「瞧你說的,娘哪能害你?她從定親到正式嫁到范家還有整半年的時間呢,你這樣一直躲著她倒也罷了,只怕她對福官一直不死心。到時她孤注一擲使點什麼伎倆,讓生米做成熟飯了,你裴姨還能當真不迎這個媳婦進門?我看丹楓那小樣子也算是水靈,還有你初回來的那天,福官不是和她相處的挺好?若是她軟了姿態楚楚可憐一點,福官不定便能守得住……」

    安晴大窘,忙低聲埋怨顧夫人道:「娘怎麼什麼都往外說!」想了想又道,「我不知道馮夫人是不是已經對裴家死了心,但馮老爺於落霞做了這許多年師爺,怎麼也是要些面子的,怎能讓自家閨女再做出這等丟人的事來?……再說,裴靖在娘您的壽宴那天便已跟她說了個明明白白,丹楓卻是到現在仍是執迷不悟,您能指望我跟裴靖齊齊出現在她面前,她就突然醍醐灌頂,大徹大悟了?」

    顧夫人想想也是,丹楓這個性子,像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脾氣的。於是點頭道:「那便尋個由頭,不去便是了吧!這個渾水咱就別去趟了,離她家的人都遠著些,你也跟福官說一聲,莫要讓他不知不覺便著了人家的道。」

    安晴滿面通紅,輕啐道:「他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才不說咧!」說著便騰地起身,逕自回房去了,獨留顧夫人在身後笑得開心。

    剛出了顧夫人房間沒走幾步,便聽得裴靖在她身後笑著問她:「有什麼事要提點我呀?」

    安晴嚇了一跳,沒好氣地回頭嗔道:「你每回都非要躲到我身後嚇我麼?」

    裴靖十分無辜地攤手:「沒有的事,我來便想著跟你爹娘請個安再去你那的,這不,我剛從顧叔那過來,他在園子裡打棋譜打得入迷,我叫了他幾次都沒聽到,只好先過來跟顧姨打聲招呼,沒想到又恰巧碰上你們講體己話。」說著又湊頭過來笑問她,「究竟要提點我什麼?」

    安晴看著他笑容,突沒來由地生出一股子悶氣來,當即虎下臉道:「提點你安心做好柳下惠,莫平白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說著便往自己屋裡走,腳步踏得嗵嗵作響。

    裴靖摸著鼻子駭笑,忙跟上去問:「怎麼了怎麼了?我最近安生得緊呀?不信我待會提了弄墨來給你審。有他作證,我最近乖得很呢,每天不是幫家裡聯繫買賣就是去碼頭幫我舅舅對帳,最大的消遣不過就是趁著解宵去翰穆爾那兒跟朋友們聚聚了。----連我抱的貓都是公的!」

    安晴撲哧一笑,轉過身來卻仍是冷著一張臉,吐糟道:「少在這胡說了,裴公子不是向來風流得緊?我剛回來那日便以一人周旋於四位小姐之間,那叫一個遊刃有餘,那叫一個情場老手!」

    裴靖笑嘻嘻地關上門,突一把抱住她,擠眉弄眼道:「若不是這樣,顧小姐哪能對我的野心毫不防備,這才一個不提防,教不才在下得了手,成功偷了顧小姐的心?」

    安晴聽了他這話,先是覺著手臂上一陣蘇麻,而後才覺著面上有些發熱,於是忙推開他嗔道:「你一天到晚便沒個正形!誰知道你哪句話真,哪句話假?」不待他開口又搶先道,「行了,你也不必表忠心了!方才我娘是跟我說丹楓的事。她教你最近小心些,道丹楓已經定了親,但心裡頭還掛著你,據說馮老爺曾在你家附近發現了她,晚上。」安晴一邊說一邊將頭扭到一邊,神情很是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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