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2023-09-25 22:41:25 作者: catia
    「娘,我才見他一次……」

    「那就多處處,日後常請他過來坐坐,培養培養感情。」

    「人家說不定已經有心上人。」

    「陽兒……」顧夫人疑惑地看著她,「你是不是……」還想著沈庭那個混蛋?

    聞弦音知雅意,何況她母女二人一向貼心,安晴忙否認:「不是。我只是不想那麼快而已。」

    「都快一年半了……」顧夫人喃喃,聽語氣也並不十分熱烈了。

    安晴怕掃了她的興致,又惹得她胡思亂想,忙勸道:「總要認真看看才好,這般急吼吼的,倒要讓人覺得我多恨嫁似的,沒的丟了面子。」

    顧夫人想想,長嘆一口氣:「兒孫自有兒孫福,興許你的姻緣在別處呢?」

    安晴釋然點頭:「就是。」

    「可也不能往外推人家,人家要有這個意思,你得慎重考慮。」

    安晴很是頭疼:「好。」

    好像她仍是閨中待嫁,萬千兒郎為她折腰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扒拉扒拉手指頭,顧夫人現在不到五十,喜官的孫子要四十多年後……恩,沒寫錯!~O(∩_∩)O

    第九章

    再過一個多月,便是顧夫人五十大壽,安晴自幾日前便留心觀察顧夫人,究竟有什麼是她心裡迫切想要的。

    顧老爺也偷偷同她商量:「你娘的壽辰快到了。」

    安晴含笑答應:「是,女兒記得。」

    「我想給你娘一個驚喜。」顧老爺突然有些扭捏,「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了,一直沒什麼表示……」

    她在爹娘身邊二十餘載,還從未看過自己父親如此神態,不由半是感動半是好笑:「那爹想送娘什麼?要女兒幫忙麼?」

    「你娘一直嫌咱家的水榭不夠好看……」顧老爺摸摸鼻子,「你娘生辰時,正好是月季花開……」老大個人了,竟然幾句話就老臉通紅,說得吞吞吐吐。

    安晴點點頭,為難地接口:「這事本身是不難。不過翻修水榭,動靜太大……」這麼大動靜,還怎麼稱得上是驚喜?

    「這個你放心,你娘早就念叨著要去佛山燒香,替你祈福。我跟她同去,纏上她一個月,家裡就全靠你了。」

    安晴滿口答應。

    「費用就別走家裡帳上吧,你娘精明得緊。我這存了一點閒錢,足夠你調配了。」

    安晴突然覺得鼻子發酸。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也並不是多難的事,起碼自己的爹娘做到了,不是麼?

    當晚用膳時,顧老爺便同顧夫人說了拜佛的事,顧夫人眼中頗有疑慮:「你不是總推說沒時間、身子不慡利之類的話?」

    安晴忙替他打掩護:「果然瞞不過娘,是我攛掇爹說的。娘總念叨著要去還願,可我新店剛開,沒什麼時間陪娘,又怕娘自己一個人去太過寂寞,就起了讓爹替我的心思。」

    顧夫人睨她一眼,神情不是不幽怨的:「現在說出來,娘就不傷心了?」

    安晴一聽,知道顧夫人心中彆扭,便放下筷子湊過去撒嬌:「不是仗著娘疼我麼?而且那位福緣大師和爹是老交情,爹每次下棋時總要提他。咱娘倆去了,把爹扔家裡總是過意不去。再說,爹娘似乎跟上次去佛山已經有幾十年了吧?好像娘說……跟爹上次去是新婚時……」故意留個話頭。

    果然顧夫人沒了聲響。

    上次跟顧老爺去佛山還是剛懷安晴的大哥顧長青的時候,為祈願母子平安,為顧家一舉得男,兩人才從落霞啟程。其時新婚燕爾,一路上自然旖旎風光無限。安晴幾句話,重又讓顧夫人想起年輕時的事情,她理理頭髮,抿嘴一笑:「這臭孩子,為了自己不去,整出這麼多花樣來。」再不提安晴陪她上香一事,便是默許了。

    安晴同顧老爺眨眨眼睛,對了個大功告成的眼神。

    定下上香的日子,自然便要準備妥當。顧家二老年紀都大了,一路上要是出個什麼岔子,安晴非得以頭搶地不可,是以一份單子都檢查了三遍,又吩咐環茵也儘快收拾齊備,一同上路,代她妥善照顧二老。

    事無巨細,安晴都務求親力親為,連馬車都察驗幾遍,內壁墊了層厚厚的棉絮抗震,靠枕小被一應俱全,連窗子都叫來貴擴了一圈,車帘子換了薄透的紗帳,並一層厚實的布簾,務求令二老旅途中不會太過勞累無趣,也不致被路上過往擾了清淨。

    如此準備了十日,安晴自覺將一切設想置備妥當,方放心回稟二老。

    啟程時,顧夫人又抓著安晴的手絮絮囑咐:「娘看你這幾日當家的利落勁,自然放心你獨自管家,只是怕你太好強,累壞了身子……我之前同福官說了,他答應不時過來看看。但凡有什麼,儘管跟他說。這孩子好歹在落霞混了這麼多年,三教九流都挺吃得開,有他幫忙,你好歹心裡安生些。」

    安晴一一應了,又囑咐環茵好生照看二老,方送依依不捨的顧夫人上車。

    顧老爺悄聲同安晴交代:「你娘說水榭中掛上竹簾銅鈴最是雅致,紅色的月季她最中意,白色的便不太喜歡了。銀票藏在我書房的《大學》和《論語》里,切勿給我漏了行藏。」

    安晴一一點頭,輕輕同顧老爺擊掌為誓:「一言為定。」而後兩人如頑童般偷笑不止。

    顧夫人等得煩了,掀帘子問二人:「你們兩人合計什麼呢?」

    「哼,陽兒囑咐我別喝酒呢,管起我來了!」顧老爺吹鬍子瞪眼,演得惟妙惟肖。

    安晴也配合,皺著眉絮絮地勸:「說您難道不對麼,那麼大人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

    顧夫人不明所以,便也幫腔:「陽兒說得對!老爺,你快上來吧!晚了住店也不方便。」又同安晴道,「放心,路上有我看著他呢,你好好照顧自己就是了。」

    誰說只是兒行千里母擔憂,安晴送顧家二老走了幾里,叮囑的話說了一路,最後到了落霞邊界才回。

    剛回到顧府,便有小丫鬟迎上來通報:「裴公子在花廳等著。」

    安晴匆匆回房換了家常的衫子,去見裴靖。

    裴靖笑問她:「走了?」安晴點頭。

    「我已經找了個相熟工頭,他為我薦了十幾個木工瓦工,都是誠實肯乾的,你盡可放心,花苗之類的,待有需要去找施伯便好,他簡直可稱得上是落霞的花王。」

    安晴好奇:「施伯,是城郭別莊的施伯麼?」

    裴靖點頭:「正是,難為你還記得,我年年踏青都少不得去找他一回,他還常念叨你呢。」

    安晴一聽之下,不由赧然:「不會他年年都要說起我將他的牡丹一把火燒了的事吧?」

    當年安晴讀書,讀到京都王孫奢靡,其中一條罪狀便是以炭火催發牡丹,令京城花王一夜盡開,開後齊萎之事。當時她便心生疑惑,道牡丹再如何受熱,又怎會一夜盡開?於是剛出了正月便拉著裴靖去施伯處「實踐」。兩個小孩一時火候沒掌握好,很是燒了幾本珍惜的牡丹,心疼得施伯直揪鬍子,罰兩人為花圃除了半年的蟲才算完。

    裴靖笑著羞她:「可不是?後來我便纏著施伯說要再試,怕花苗受火失了水氣,還特地將幾本花株搬到瓦房裡試驗,你猜怎麼著?」

    安晴咋舌:「不會真成功了吧?」

    「自然。靠冬日賣花,施伯才算是把當年咱倆燒的那幾本牡丹的老本賺了回來。」

    安晴大舒了一口氣:「幸好幸好,若他再拿這事羞臊我,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兩人說笑半晌,又回憶了幾件當年在施伯那乾的糗事,直把安晴說得臉紅不已:「回想起來,怎的我小時就是個惹禍精,事事都拉著你一起,惹禍了卻顧自躲在一邊?」

    裴靖笑:「可不是。虧得你小時如此捶打我,才使得在下現在心胸開闊,等閒不同人置氣。」

    安晴羞得,甩手便走:「不同你說了,再說下去,我便是十惡不赦怙惡不悛,非一死不足以謝天下。小命要緊,奴家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裴靖哈哈大笑,伸手虛攔她:「好了好了,饒了你便是,晚上給我做頓好的,就算是賠罪了。明天木工便來,可用我幫忙?」

    安晴大喜,期期艾艾地半推半就:「你若肯幫忙,我自然求之不得……」

    「那就行了。你只管每日管飯就好,事先說好,我可要吃小灶。」

    安晴自然一口答應:「保證每日不重樣。」又笑嘻嘻地,「你放心,待裴夫人大壽時,我自當湧泉報之。」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