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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33:48 作者: 打字機N號
    「娘,衣服重,我來幫你吧。」

    唐定元看娘親瘦瘦小小的卻端著那麼重的木盆,開口想要幫忙。

    「好。」

    秀才娘子笑吟吟地看著兒子,只讓他幫忙抬著另一側的木盆,其實重心還在她的身上。

    「小秀才公可真孝順啊,還知道幫娘幹活。」

    「真是個會心疼人的孩子,秀才娘子好福氣。」

    看到這一幕,河灘邊的婦人們又是一陣誇讚。

    唐定元樂的耳朵都紅了,面上卻一片淡定。

    等到他們走出有一段距離後,唐定元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寒暄聲。

    「盧家的小姑娘們割完豬草了?草料裝的還挺滿,兩個小姑娘也是能幹的。」

    「大丫兒這姐姐當的好,把妹妹們都帶出來了。」

    聽到盧家、姑娘幾個重點詞彙,唐定元趕緊回頭。

    唐定元看到一個嬌嬌小小的丫頭走在最後頭,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一截白白的東西,湊到嘴邊咬了一小口,然後閉上眼睛,五官寫滿了喜悅。

    甜的像是檔口唐家糖水鋪賣的黃桃蜜水,那是唐定元最喜歡的東西,可惜家裡的錢大多給爹看病了,每年只有他過生日的時候才能喝上一碗。

    她可真好看啊!

    唐定元有些贊同那些嬸娘婆婆們的話了。

    盧寶寶的感知力特別強,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唐定元的打量。

    這個男孩的眼神可真奇怪,不服、震驚、害羞到最後的恍然大悟,盧寶寶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可以一臉淡定,全靠眼神輸出情緒。

    這要是在現代,活脫脫一個用靈魂演習的影帝啊!

    只不過這人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她?莫名其妙的。

    難道是覬覦她手裡的蘆葦根?盧寶寶嚇得把自己的寶貝藏了起來,然後加快步伐跟上了堂姐妹的腳步。

    看到盧寶寶走遠了,唐定元才收回視線。

    「元哥兒,怎麼了?」

    秀才娘子好奇地問道,剛剛自己的兒子突然停下腳步往河邊看,可除了幾個經過的女娃娃,她也沒見到其他稀奇的景象啊。

    「沒什麼,我只是頓悟了。」

    唐定元一臉大徹大悟,原本他以為自己可以內外兼修,靠外表和才華贏得周圍人的讚美,在看到盧家那個小姑娘後他突然意識到,原來他不能靠臉,他最終只能走靠內在贏得讚美聲這一條孤獨的道路。

    秀才娘子壓根想不到兒子這腦迴路能奇怪成這樣,只當他剛剛看了書有所感悟。

    對於兒子的勤奮聰慧當娘的十分欣慰,決定回去多接一些繡活,省下幾文錢,給兒子買他最愛喝的黃桃蜜水。

    ******

    和離開時一樣,盧寶寶的竹簍大半時候都在堂姐身上背著,只有在經過人多的地方時,盧秀玉才會讓乖寶自己背著沉重的竹簍。

    一路上,她們遇到了幾撥村人,盧秀玉熱情地向著那些同村的長輩打招呼,這一段路的功夫,已經有不少人知道盧家兩個年幼的孫女也能幫家裡幹活了。

    那兩個小丫頭雖然年紀小,卻都十分勤奮,還特別知道體恤長姐,因為長姐重病剛愈心存擔憂,特意幫長姐分擔了一部分割豬草的活兒。

    這樣的宣傳對於盧秀心的影響不大,對於盧寶寶的好處卻是顯而易見的。

    村里人都知道盧家富和徐嬌娘的為人,在娶媳婦時絕對不會喜歡這樣的人家養出來的姑娘,生怕那孩子和爹娘一樣又懶又饞,也擔心將這樣一個媳婦娶回家還捎帶了兩個吸血的祖宗。

    現在盧秀玉這樣一宣傳,至少讓外人知道盧家二房的小姑娘和她爹娘不一樣,人家勤快著嘞。

    盧寶寶稍一思考,就察覺到了大堂姐的用意。

    雖然依舊沒有想明白大堂姐為什麼突然改變了態度,但這並不妨礙她感激大堂姐,現在她基本可以肯定,大堂姐對她抱有很高的善意。

    「回來了,呦,割了不少豬草啊,倒是可以省下一些苞米了。」

    回到家,老太太接過姐妹仨兒遞過來的竹簍,掂了掂重量,老太太常年板著的臉都鬆快了一些。

    盧家養了六頭豬,每天的飼料就不是小數目,家裡有幾畝地專門種苞米,一部分供著自家人吃,剩下的苞米皮和苞米芯子全都磨碎,和豬草料一塊摻著,餵養這一群大肥豬。

    今天割的豬草量挺多的,能省下一些苞米呢。

    「哈哈哈,今天運氣不錯,唐家為了給剛出生的孫女辦滿月酒,把咱們肉檔當日的鮮肉全都包圓了,還提前為滿月酒預定了一百斤豬肉和二十斤羊肉。」

    老太太指揮著家裡的女人剁豬草熬豬食,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手拿兩把剁骨刀從外頭走了進來。

    「唐家人實在是客氣,還送了咱們一罐黃桃蜜水,起碼值二十文錢呢,本來我想把幾幅豬下水送給他們當搭頭,誰知道人家也沒要。」

    盧老屠個頭大,嗓門也響亮,笑聲跟打雷似的。

    大伙兒這才注意到,老爺子手裡除了兩把不好放在檔口怕被偷的打鐵刀外,還有一個小陶罐,想來裡面裝的就是黃桃蜜水了。

    家裡的女人孩子齊刷刷咽了咽口水,距離家裡上一次買糖水,已經過去好些日子了。

    絕大多數人都注意力都在那一罐糖水上,唯獨盧秀玉盯上了老爺子胳膊上掛著的那串豬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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