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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33:48 作者: 打字機N號
劉蘭花咬了咬唇,這會兒也只能表情難堪地替自己辯解兩句,心裡忍不住委屈,大房受器重,二房被偏愛,他們三房明明最小,反而最不受父母待見。
盧寶寶人小,仰著腦袋,三嬸低頭時面部的表情變化,全被她看在眼裡。
這會兒她也明白了之前自己覺得違和的地方到底是什麼了,三嬸如果真的擔心大堂姐,就不會在人剛被抬回來的時候抱怨她那麼不小心,現在回想一下,剛剛自己沒聽清的那幾句話,似乎是三嬸覺得大堂姐流了那麼多血,可能救不回來了。
大夫都沒說什麼,自個兒的親嬸嬸卻先給人判了死刑,這不是不盼著人好嗎。
「血是止住了,就看之後人能不能醒吧,我給抓兩包藥,你們給熬了,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灌進去,如果孩子醒了,就讓人去找我,如果這幾包藥都喝完了還醒不過來……」
大夫的話沒說完,可意思在場的人都懂了。
「沒事的,大丫頭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醒過來的。」
江白娥聽完大夫的話腿都嚇軟了,這個時候還是盧苗氏穩得住,她給大夫取了診金,又謝了那些把孩子送過來的鄉鄰,看到江白娥這個親娘傻愣在孫女床頭直接往她後背拍了一巴掌。
「還不趕緊的給娃熬藥,大丫頭多乖一孩子啊,能忍心讓你和老大白髮人送黑髮人?她指定能醒過來,你這個親娘就不能盼著孩子點好嗎,非得和老三家那個糊塗蛋一樣,覺得孩子救不活了?」
「對對對,我得去給大丫熬藥。」
別看江白娥平日裡看重兒子多過女兒,這閨女也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會真的不疼呢?
這會兒她仿佛找到了希望,拎起藥包就往灶房跑,經過劉蘭花身邊的時候,還重重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全然沒有平日一塊看不慣老二媳婦時默契友好的模樣。
她還記得老三媳婦剛剛說的那些不吉利的話呢,如果她閨女有個三長兩短,那一定是老三媳婦咒的。
劉蘭花也沒想過大嫂會做這樣的動作,看著並不打算替她伸張正義的偏心婆母,捂著被手肘撞疼的胳膊,抿著嘴埋頭往自個兒住的西廂房走去。
只是一場意外,向來和諧的大房和三房之間似乎出現了罅隙。
「二丫,你守著你大姐。」
盧苗氏看著站在門口的二孫女叮囑道,她也擔心大孫女,可家裡還有一堆的事等著她操辦,不可能守在孫女的床頭。
「誒。」
這會兒盧寶寶也不敢說什麼賣乖的話了,奶奶心情好的時候會隨爹娘喊她乖寶或是寶寶,這會兒都喊她二丫了,可見奶奶的心情十分糟糕,這也不是耍寶的時候。
盧寶寶走進屋去,搬了把椅子坐在炕頭,乖乖當起了人肉監測儀,誰也沒注意到,就在兩人交接工作的間隙,床上的小姑娘曾片刻停止呼吸。
「盧秀玉」就是在這一刻,來到了這具身體裡,她和床上的女孩同名,卻是來自後世的一縷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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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秀玉已經昏睡了三天,期間家裡人用盡辦法灌了幾貼藥,盧苗氏也狠下心殺了只雞,用雞湯熬粥跟餵藥似的讓昏睡的盧秀玉咽下去。
現在大夫給的最後一副藥也已經用掉了,可盧秀玉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這些天盧家死氣沉沉的,孩子們都不敢嬉笑,江白娥更是哭幹了眼淚,他們大多認命,覺得盧秀玉醒不過來了。
就在江白娥給女兒準備棺材薄席的時候,得空就守在盧秀玉床頭的盧寶寶驚喜的發現盧秀玉動了。
先是手指顫動,接著是眼皮和嘴角的抽動,不等盧寶寶喊人,盧秀玉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此時清醒的是那個從後世來的「盧秀玉」,原身確實死了,「盧秀玉」也是機緣巧合,居然在這具屍體上死而復生,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穿越的契機是什麼。
這些天的昏睡,只是因為要吸收原身的留下的記憶和情感,不過或許是因為原身大腦受傷的緣故,這些記憶並不完整,但足夠「盧秀玉」了解自己的處境,以及身邊的這些親人。
現代的「盧秀玉」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原本擁有公職的父母為了追生兒子丟了工作,他們將一切怪罪在大女兒身上,盧秀玉從懂事起就被迫承擔了很多壓力。
盧父盧母在丟了工作後支起了一個小食攤,「盧秀玉」的童年就在清洗食材、給食材串串、招呼客人、收錢找錢中度過,孩子們的娛樂和她無關,弟弟的玩具更是她不能觸碰的禁物,如果不是盧父盧母還要點臉,恐怕「盧秀玉」連最基本的九年制義務教育都念不完。
苦難的童年並沒有讓「盧秀玉」憎惡生活,相反,她將這些苦難轉化為前進的基石和動力,在初中畢業既失學後,「盧秀玉」帶著偷來的身份證和賣廢品攢下的私房錢離開了那個家,跑去了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始了新的生活。
曾經父母壓榨她的那些經歷成為了她謀生的本事,她用了十年的時間,將一個小食攤發展成了十幾家連鎖小食店,如果不是早些年飢一頓飽一頓傷了根本,讓她年紀輕輕就得了治不好的絕症,這會兒的「盧秀玉」還是勵志的人生贏家。
現在她能在另一個世界延續生命,盧秀玉想著這或許是老天爺的恩賜了。
就算是為了報答原身的恩情,她也會好好照顧她死都放不下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