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頁
2023-09-25 22:21:48 作者: 碧雲天
無論怎麼樣,蔚博結局很慘,建文帝親政之後第一個殺掉的人就是蔚博,罪名是他心懷不軌謀逆造反,而且還是車裂致死,屍體被丟去餵了狗。
余青一開始不太相信蔚博和太后烏有渝的私情,但是想著到底是什麼讓建文帝的恨的這般濃烈,而且一個和尚如何造反?所以覺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對於蔚博的死,後世許多人都覺得惋惜,因為蔚博是一個有名的文學家,留下的著作不少,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白寺見聞錄。
這本書余青也讀過,寫的各式各樣的人和故事,短小的合集,一下子就把那個時代的人物和生活風俗,價值觀,文筆細膩婉轉,十分的有趣。
雖然是一本古書,但是也讓出生於現代的余青看得津津有味。而現在這個蔚博居然在青學堂。
一個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婦,一個又是未來兒媳婦的姦夫,余青想想就覺得很是無語。
但是要讓她做個什麼,她又覺得不至於,如今的廖秀章已經和史上的那個人不同,在她和廖世善的愛護下,茁壯成長。這麼一來,廖秀章的婚事是不是也會不一樣?
余青想來想去,她不能干涉這件事,烏有渝也好,蔚博或者自己的兒子也好,都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是余青還是想看看這位後世鼎鼎大名的蔚博,就叫人去喊了他過來。
這時候的蔚博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穿著一件半舊的青學堂長衫,個子挺拔,略顯消瘦,但是站姿如松,眼眸清澈,乾淨而溫潤,讓余青想起了少年如玉四個字來,他顯然有些緊張,緊緊的攥拳頭,但是還是沒有失禮的行了禮。
余青笑著讓他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問道,「是什麼時候入的青學堂?」
「回夫人,是兩年前。」
余青見他說話的就要站起來,笑著說道,「坐著說。」 又去給他倒水,她自己喜歡和玫瑰花茶,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待客的時候用的是碧螺春,但是今日來的是青學堂的學生,在余青眼裡還是個孩子,就拿了專門給兒子留著的杏仁露。
蔚博看著那奶白的杏仁露,一時愣住。
「那不是剛開了青學堂,你就來了?那你的父母……」 如果後面入學,還有可能只是因為家裡貧困的原因,但是前期來求學的孩子都是孤兒,史上沒有對蔚博父母的詳細記載,只說出身世家,但到底是哪個誰也說不清,還有人說是為了抬高蔚博出身而杜撰的說法而已。
蔚博神色一黯,「死了。」
余青很是憐惜,這個時候的蔚博還是個純真的少年,在青學堂里,在那些先生們的愛護中,慢慢的成長。
「這幅畫是你畫的嗎?」余青不想勾起蔚博的傷心事,這才問起另外一件畫作的事情,「畫的很好,是跟誰學的?」
青學堂也有畫畫課,但是蔚博這畫顯然功底深厚,可不是一二年才能有的成效,她又想起蔚博留存於是的畫作,僅僅就是一副,既然他畫功不差,為什麼沒有留下其他的畫作品呢?
蔚博沉默了下,艱澀的說道,「是家母所教。」 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我家在湖州,母親出自湖州的林家,父親在守備府任職。」又道,「那一年湖州被土匪圍,那些人闖入家中,見我姐姐生的美貌,就要欺凌,我母親無奈,為了保名節……但是又捨不得姐姐,只好抱著她一同跳井了,再後來父親回來之後,還沒過一個月的孝期,我母親和姐姐屍骨未寒,爹爹就納了個繼母,後母待我十分苛刻,我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
蔚博說道這裡看了眼余青的神色,急急的解釋道,「在我眼裡,只有母親和姐姐才是親人,而父親,只當他死了。」
蔚博說著話,顯然想起了母親和姐姐,抑制不住的落下淚來,說道,「夫人,我來了這裡之後就想,管什麼男女大防,管什么女子的清白,只要娘和姐姐活著就行!」
這顯然是蔚博藏在心中的事情。
湖州被圍?那不是她上次去買棉花逃出來的時候?想想當時她們自己也是十分的危機,要不是遇到了顧芳,還真是難以逃出來。
只是被留在湖州的其他人顯然沒有那麼幸運了,特別是女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為悽慘的,不是被蹂躪就是被當做負擔丟掉。
余青安慰,說道,「早晚有一天,所有的地方都會像這裡一樣的。」又去溫柔的拍了拍蔚博的肩膀,說道,「你也要好好學習,待你學業有成,就到軍中一展抱負,現在實在是太缺人了。」
蔚博從議事廳里出來的時候,唇舌上還沾染著杏仁露的甜滋味,沒有散去,如同多年前在家中,母親最喜歡讓廚娘細細的研磨出來,抱著他坐在抱夏,跟著姐姐一同飲用。
一陣冷風吹起,蔚博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卻發現寒意並沒有如往常一般滲入骨髓,身上披著厚厚的天青色的素麵披風,正是余青見他穿的太過單薄,拿了廖秀章的給他。
蔚博明朗的笑了笑,大步的向前行去。
回到住處,蔚博鋪開紙張,研墨,在上面認認真真的寫了三個字,穹山書。
----
廖軍兵強馬壯,又有廖世善親自領兵,他本就是少見的悍將,無人能及,根本就沒有敵手,不過十幾日就已經把元洲給占下來了,廖世善留了宋志武在元洲整頓,自己先回了穹山,大家都知道余青有了身孕,這是廖世善心裡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