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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14:49 作者: 似黛
    眾人:好好好。你們贏了。

    非紀實報導――何許人也

    番外四

    非紀實報導――何許人也

    許臨端第一次見到何暮光的時候是一年夏天,陽光炙熱強烈,知了胡亂地叫著,吵得人心煩。

    他剛剛從床上起來,等到了辦公室才醒過神,翻看著之前整理過的何暮光的資料。他還記著何暮光的經紀人過來時緊張的神情,不過也正常,一個好好的陽光小年輕因為出不了戲而變得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甚至於酗酒,任誰都會緊張。

    許臨端看了一眼放在書桌上的歐式自鳴鐘,十點五十五,還有五分鐘,就到何暮光和他約定的時間。

    如果對方沒有來……

    許臨端這麼想。他接這個不那麼有趣的病人完全是為了錢,可要是對方失約,那也只能說一聲goodbay。

    十點五十九分,助理打開門,何暮光和他的經紀人走了進來,他起身,推了推根本沒有度數的無框眼鏡,露出了職業微笑,「你好,何先生,我是許臨端。」

    等到第一次交談結束後,許臨端決定收回自己之前對此無趣的評價。他本以為這不過是體驗派演員的共情過度而產生的角色混淆的通病,再進一步也不過是單調的自我認知障礙。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他拿起電話,給那頭的人布置了任務。「我要何暮光的資料。」

    「我不是已經給你了嗎?」對面的人有些無奈,「你還要多細的啊,要不要我去把他七大姑八大姨祖上八輩的東西都給你查出來呀?我又不是安全局的。」

    「我不要那些,」許臨端將眼鏡摘下來丟到一旁,鬆了松領帶,「我要感情方面的,親情,友情,愛情,什麼都好,反正是那種殘缺的,失去的,又或者……扭曲的。」

    「萬一人家真的感情平順呢?」

    許臨端氣定神閒地往咖啡中又加了三塊方糖,「不可能。這麼多年我的判斷從來沒有錯過。」

    在許臨端和何暮光第二次會面之前,他剛送走了患有躁鬱症的青年畫家,心滿意足地活動了一下手腕,靜靜地坐在懶人沙發上複習何暮光的資料。

    確實是有意思的,更何況,對方還跟一個他認識的人有牽連。

    何暮光按時到達,他其實是一個很配合的人,知無不言,但卻在許臨端今天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是就沉默不語。

    許臨端問,「何先生,介意跟我聊聊你的愛好嗎?比如說,數學?」

    許臨端察覺到對方的警惕和敵意,推了推眼鏡,姿態更加柔和了些,「我並沒有惡意觸碰別人隱私的習慣,但是在我看來,你的問題,所謂的出不了戲不過只是表面現象,演戲只是誘因,而根本的問題,在別的地方。我想,你並不是忌醫的人。」

    何暮光看著他半天沒有開口,眼神說不出來是怎樣的,像是灰濛濛的天際閃過孤光,不好說是亮,但也暗不到哪裡去。「許醫生,我覺得你知道的比你說出來的多多了,既然如此,還要我說什麼?」

    「我知道一些,但是我不會比你自己更清楚。你願意跟我聊聊嗎?」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這根刺,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你也應該把它拔了。」

    當天,許臨端在他的引誘之下聽了一個故事,結合背景合理地補充了若干細節,終於成功充實了兩個人物形象。其實有些東西講開了也挺沒勁的,至少他現在已經覺得有些無趣,畢竟探秘的過程更有意思。

    不過也好,他可以開啟一場全新的博弈。

    他拿起一枚黑色的西洋棋,將它放到棋盤中央。

    何暮光第三次來找許臨端時,對方給了他一個全新的建議,「去找他吧,誘導他,吸引他,把他也拉下來。」

    何暮光皺眉,「我不覺得這是心理醫生的該說出的話。」

    「所以說我更願意稱自己為心理諮詢師。」他撥弄了一下桌子上用絲線懸掛穿起的金屬珠子,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加快了速度的博拉姆斯第二鋼琴協奏曲。「只要能達到效果,那麼方法如何,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不會這樣的。」何暮光搖頭,「許醫生……」

    何暮光這樣說完又改掉,「許先生,我不能理解你,我有底線,他就是我的底線。我不能因為我的原因改變他人生的軌跡。」

    「你已經改變了。」許臨端笑,「我在國外見過何數,他唯一關注的國內消息,是和學術毫無關係的娛樂八卦。」

    他滿口都是誅心之論,「你說這是為什麼呢?是因為誰呢?是誰把他從象牙塔里拽出來,忍不住浪費心神在這花花世界上?」

    何暮光斂眸,眼中是晃蕩的破碎的光,心中震顫翻騰,讓他忍不住問,「他也有心理問題嗎?」

    「非工作時間,我從不可以揣度他人。」許臨端不置可否,又繼續誘導,「相信我,抓住他,千萬別放手了。」

    何暮光之後再也沒有來過許臨端這裡,不過對方卻給他發了消息,確實所有的一切如他所願,被何數知曉去了講座,為了他歸國,而之後,一場所謂的入戲過深引發了後續波動,電話再一次打到了許臨端這裡,不過來電人卻是何數。對方一開口就問,「許臨端,你是不是對何暮光進行過心理輔導?」

    許臨端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這件半天沒有後續的事情,記憶卻忽然復甦。他又一次有了改變事情走向的主動權,雖然說這件事原本和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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