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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暮光微微側頭去看他，對方還穿著論壇上的那身西裝，扣子鬆開，沒有戴眼鏡，他還是那般平靜，和煦，這些都來自於厚重的底氣和強大的自信，他永遠，都是這樣勝券在握的模樣。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直到坐上計程車，何數用德語報了地址之後才再度以中文開口，「下一班飛中國的航班是明天下午兩點，停到滬都，你到時候從那裡再轉機去顧舟，不會超過你請的假。」

    「好啊，」何暮光終於露出些笑意，落在何數眼裡卻很是刺目。

    「暮光……」他叫了他的名字，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最終只能將目光移向窗外，夜景之下慕尼黑和許多城市一樣分辨不出，藏藍的天幕低垂著，有一彎月亮，沒有什麼星子。

    飛機上的那一次通話讓兩人之間有了些不可調和的矛盾，它像一根綿軟的刺，不拔也可以並不覺得疼痛，卻也怕日復一日越插越深。

    進入酒店，刷卡打開房間的門。

    何暮光依舊不言不語地跟著進去，卻在下一瞬間被人向後抵著直接壓到門板之上，雙手被束縛住。沒有開燈，光線暗到眯起眼睛才能看清身前的人，何數卻準確無誤地咬上了對方的唇，動作實在是說不上溫柔，但是卻炙熱著，一點一點地勾起人心中的那絲熱氣。

    何暮光第一次沒有回應，他以前都是主動到極致，此刻卻只是任憑何數攻城略地，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

    何數停下動作，再一次嘆息，「暮光，你不是說你需要我嗎？」

    「是啊，」何暮光覺得嗓子愈發的干，以至於吐出每一個字都好像在流血。

    「何數，確實是需要你。」

    這句話說出來，他感覺忽然放鬆了許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後反而豁達，語氣蠻橫，「你看吧，我對你的愛，一點都不純粹。我對你懷有那般強烈的占有欲，你對我好，我便覺得你就該是屬於我的，誰拿走一分一毫，我都想跟他們拼命……」

    「我喜歡你這樣，我沒覺得不好。我就是屬於你的，誰都不能拿走。」

    「可是我覺得不好，我在害怕啊，我害怕在剝離了需要，求而不得激起的勝負欲之後，我對你的愛也所剩無幾，到時候，我怎麼辦？你怎麼辦？我們，我們怎麼辦？」

    何數發現除了數學外，這世上還有許多難解的問題，比如現在，他的理性告訴他，他可以有無數種方法去安何暮光的心，但是他的感性卻控制不住肆虐的情緒，只能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腕，然後劈頭蓋臉地吻上去。

    何暮光這一次開始回應，完全放縱著自己，血腥味充斥著口腔，卻不知是誰的血。

    何數漸漸放開勒住何暮光手腕的手，然後滑向衣衫之內，何暮光的手臂也攀附上對方的脖頸。不清楚是誰先推攘著誰離開此處，總之兩人再發覺時已經氣喘吁吁地躺在床上。

    何數一下一下地親吻，從額頭，到眉毛，眼睛，鼻樑，再到臉頰，耳垂，嘴角，他的動作十分鄭重，甚至是多了虔誠的味道，猶如頂禮膜拜，對待神明。他在他的耳畔低喃，「暮光，我知道你愛我。就算剝離那些，你也依舊愛我。我這一次回國，就是為了確定這一點，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有多愛我。」

    何暮光聽到這句話翻身將對方壓在身下，撕拽開對方的衣服，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何數，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放過你了，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何數這次是真的笑了，攬住身上的人，連同胸腔都覺得震顫。

    「――好。」

    「那我們就死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五點何暮光就從迷濛中醒來，感覺到攬著自己的那隻手，愣了一下便開啟心中的小劇場――

    和著昨天他們同床共枕到衣服都脫了也沒有干出什麼事情來，到底是他不行還是何數不行啊，兩個人再過一段時間就都二十八了，再這麼純情進度不得推到三十好幾去！

    何數感覺到身邊人的動作也醒了過來，勾住對方的腦袋親了一下說了聲早。「這是我第一次沒有倒時差直接睡著。何數，你就是我的安眠藥。」何暮光說，臉面上純情的過分，被子中的腳卻沿著對方的曲線划過，滿滿都是勾引撩撥的意味。

    何數壓抑著自己的欲、望，低啞著嗓音，「暮光，別動了。」

    何暮光依舊滿臉無辜，清純得足以去演十七八歲的校園偶像劇――「哪裡別動了？」

    他手向下探，握住以後故作疑惑地道，「咦，何數，我現在不動了，你這裡……動什麼呢？嗯？」

    人在早上總是經不起撩撥，更別說如此。何數將何暮光一個翻身壓在身下，手指划過他的臉，在脖頸上摩挲，「我本來覺得這裡不適合……」

    何暮光勾住脖子將他往下拉了些，「有什麼不合適？不是下午的飛機嗎？何數，我們做吧。」他說著，然後咬上了對方的喉結。

    何數眼神更加的暗，緊接著，便是真的一發不可收拾……

    何暮光趴在床上，旁邊西裝革履的男人幫他揉著腰，神情很是專注。何暮光當真是佩服了對方就算剛才在那麼激烈的性、愛中都能保持著克制沒有傷了他，而且為了聽到想聽的，可以強忍著讓兩個人難受。

    他憤憤不平地開口，「何數，你說我這算不算是『千里送菊花，禮輕情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