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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14:49 作者: 似黛
許臨端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那人的急切,那情緒中還夾雜著許多東西,懊悔,憤慨,心痛,單拎出來都能讓一個人難受半天。他的心中更是疑惑,像何數這樣冷靜克制,將自己維護的滴水不露弱點全無的強大的人,怎麼會用這樣的語氣詢問其他人的事情。他和何暮光之間肯定關係斐淺……不對,他們之間的牽絆,比他想像地還要深更多。
對方是他的朋友,對方很是痛苦,可饒是這樣,許臨端也只能道一句:「何數,我不能說。」這些消息可以從別處被知曉,但不應該是他這裡。他頓了頓,又不忍心地補了一句,「何數,你那麼聰明,實在沒必要來我這裡求證。」
許臨端這一句話給了何數致命一擊,將他的希望狠狠扼住。支撐他身體的全部力量消失不見,它們逃離,像是逃離一座馬上就要倒塌傾覆的城池。
半晌兒之後,許臨端聽到何數這樣開口,像是一隻孤狼走投無路的嗚咽,又或者是他本身,就是一條走不下去的路。他被何數的這句話震得發麻,眼睛難以置信地睜大――
他聽到何數說:「臨端,他的病症,在我。」
聽說朝歌難以夜弦
第十九章
何數平復好情緒,根據張勝提高的地址和門禁卡來到了何暮光的住處,他站在門口連摁了三下門鈴裡面的人才打開門來。
何暮光打開門,盯著門口的人認真看了一眼,氣氛在一瞬間靜置,再然後門就被「啪」的一聲關上。
何數:「……」他回憶了一下剛才那個鬍子邋遢穿著小鱷魚睡衣的人,還是通過金色的頭髮和熟悉的眉眼辨認出他確實是何暮光。
很快門便再一次被打開,用飛快地速度颳了鬍子洗了臉順便將睡衣拉平了的何暮光笑著道:「何數,你怎麼過來了?」見到何數的驚喜感讓他完全忘記了對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住址,怎麼進的小區,怎麼走到樓里,怎麼站在他家門口之類的事情。
何數掃視了一下房間,覺得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很多,至少沒有張勝說的那麼離譜。他從旁邊的抽紙上取出一張,幫何暮光將臉上的剃鬚泡沫抹掉。「中午飯吃了嗎?」
「還沒有……」他覺得今天何數的狀態有些不對勁,於是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我感覺不太餓。」
何數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挽起袖子走進廚房,他翻看了一下冰櫃,打算用僅存的面和雞蛋做一頓午飯。
何暮光似乎沒有想像到這樣的走向,能做的就只是去鏡子前又仔細看看現在自己的樣子,想要努力修正一下外表回歸當紅影星該有的樣子,覺得工程量有些巨大,放棄了臉之後想著去換了件正經的衣裳,又覺得哪一件都不好看,最後還是穿著那件小鱷魚的睡衣沒有換。
「何數,」何數正在下面,忽然聽到何暮光叫他的名字,也沒有轉頭的應了一聲,「嗯?」
「讓你一個客人做飯,我感覺還是有點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的,」何數不知道是把這句話講給自己聽,還是講給何暮光聽,但是這其中卻有些堅定的意味,「我們之間沒必要說這個。暮光,這是我自己願意做的。」
何暮光更加覺得今天的何數有些反常了,可是以他的腦子著實是想不到緣由的,但也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他這是第一次看著何數做飯,覺得人要是生的俊俏,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賞心悅目挑不出半分不好來。讓他這沒有人氣的廚房都活色生香。
何暮光第一次在家裡吃了一次用自家鍋做出來的午飯――當然,張勝那種用方便麵料包煮的面不算,周故用清水做的方便麵也不算――雖然僅僅是簡單的清湯掛麵,背景也亂七八糟,但好在身邊陪伴的人足夠美好。
「何數,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過來了?該不會專程是為了做飯吧?」
「我想見你,自然就過來。」
「……」何暮光聽了這句話沉默了一下,然後又開始滿嘴沒來由的跑火車,平時說順口的話此刻在何數面前也沒遮掩住露了出來,「對我這麼好,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他說完就後悔,不過幸好何數也確實如他想像的將這句話當做玩笑,回了一句「是啊。」
「就沖你這句話,夠哥們兒。」他忽然覺得其實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他不需要去告訴何數自己的心意,他也不用擔心對方的拒絕他,他只要如此和對方當親密的朋友,深厚的兄弟,這樣就夠了,其他的一切他都不求了不想了,只要這個人在自己的身邊。
「你今天沒事?」當年上學的時候何數可是忙得很,不是他生拉硬拽死活都不出去,做起數學題來一天連飯都可以不吃。
何數點點頭,「嗯,我的新論文已經收尾了,給安納森老師發過去了,他還沒給我回復。所以暫時沒事,不過是九月份要去參加一個學術論壇。你的新電影怎麼樣了?」
「說起這個啊,」何暮光立刻從剛才七扭八扭的的樣子該為坐直在沙發上眼睛泛著光亮,「賀呈陵給我說,他想借著這部電影拿金熊獎。」他又想起何數不怎麼關心這些影視圈的事情,解釋道,「賀呈陵是個導演,我朋友,金熊獎就是一電影節的獎,在柏林。」
何數其實是知道的,他知道何暮光和賀呈陵合作過《如歸》,那部電影在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上惜敗,卻也讓何暮光獲得了金鱗獎影帝。他也知道金熊獎,柏林國際電影節的獎項。但是他沒有說,只是聽著何暮光繼續道,「劇本要保密,所以我不能給你說詳情,但是那劇本寫的真好,我想到時候一定能成。在《朝歌》之後,我還沒有這麼為那部劇下過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