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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11:24 作者: 木子敘
何秀麗之前看她姐得意,還在一旁生悶氣,此刻聽到有吃的,忙笑嘻嘻地湊過來拍馬屁:「我姐真是太厲害了,我們老師都拿我姐舉例子呢,你們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自豪。」
何美麗笑呵呵地看著她:「真的嗎?真的嗎?前一秒不還生悶氣呢,後一秒就自豪了。」
「哪有啊!哪會啊!我姐進步了我當然最高興,最起碼以後人家不會笑我有個學渣姐姐了。」何秀麗一點兒都不臉紅,嬉皮笑臉的,真是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何美麗怎能看不透她那點小心思,故意逗她:「好吧,算你有良心,然後呢?」
何秀麗伸出小手,像小貓爪子一樣輕輕撓著她姐的手背,把臉湊近,眨巴著大眼,可憐巴巴地嘟著嘴說:「你們去大館子也帶上我唄!讓我占占老姐的光。」
說完還把臉貼到何美麗的胳膊上,閉著眼睛,一臉幸福的笑。
那可愛的樣子,把人的心都給萌化了。
何美麗一臉憐愛,伸出手指點著她的額頭:「小饞貓,當然也算你了,姐還不習慣吃獨食呢。」
何秀麗起身恢復常態道:「哦!這樣啊!早知道就不巴結老姐了。」說完自己又哈哈大笑起來。
何美麗嗔怪著擰了她臉蛋一下,笑著說:「小屁孩,變臉比變天還快。」
何明兩口子本就心情大好,看著姐妹倆親密無間、談笑風生,都非常欣慰。
村裡有些兒子多的家庭,以前就常常笑話她家,說她家生不出兒子,生些丫頭有什麼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農活不得力,養大後還是別家的人。
劉玉芬剛開始還跟她們吵,後來想想沒意思,為何要氣急敗壞著她們的道,乾脆笑呵呵地說:「我家喜歡啊!我家高興啊!我家就喜歡丫頭,我家的是兩個大錢包,以後你們這些養兒子的,想娶我家丫頭,門兒都沒有,除非倒插門。」
這一聲聲懟得人家直翻白眼,覺得她一定是瘋了,誰家兒子願意倒插門去。
以上那些只是懲口舌之快,劉玉芬家寵女兒是有目共睹的,從來不讓干髒活累活,從來不打不罵,劉玉芬說就是要寵,寵得讓她們干著急,寵得讓她們的眼珠子都掉出來。
何明本就是女兒奴,自是不必說,打心眼裡寵。
至於奶奶,剛開始那兩年頗有微詞,嫌棄劉玉芬生的女孩,不幫她帶孩子。
劉玉芬又要去上課,又要帶孩子,根本顧不過來,常常天不亮就背著娃娃出去,上課也背著娃娃,一尿一身濕,弄得何美麗總是生病住院,兩口子每個月的工資大部分都交了醫藥費。
劉玉芬萬般無奈辭去民辦教師,在家務農帶娃,三歲後何美麗身體才好些。
到二丫出生,奶奶一看都塵埃落定了,大兒子家三個娃,不可能再生,二兒子家只能生兩個,以後再沒親孫兒了,這才開始幫著帶何秀麗。
後來,又覺著虧欠了大孫女,在何美麗四五歲時,每到周末都帶她去趕集,給她買吃的。
只可惜,何美麗最終也沒成為老媽口中的大錢包,沒成為累贅就算好的了。
想想也挺遭心的,上輩子的自己咋就那麼不學無術、朽木難雕,可惜了這樣的極品好爸媽。
很快就到周日,何明照常上班。
國營旅社的工作很煩瑣,上早班的要打掃衛生,收拾床鋪,全部整理好,就等著人來入住。
值班的除了一個人在窗口負責登記、收費,還得有一到兩個人保管房間鑰匙,專門幫旅客開門、打熱水等。
那時沒有房卡,鑰匙也不給旅客,旅客出去可以自己鎖門,但再回來就得去值班室找人開門,所以得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一般都是三班倒。
房間內也沒有衛生間,要去專門的盥洗室和公廁。
畢竟是國營旅社,縣城僅此一家,比起那些烏漆嘛黑、七拐八繞的小旅社,老百姓自然更信賴國字頭的,南來北往的旅客絡繹不絕,每天都住得滿滿的。
所以,何明雖然是光榮的工人階級,乾的也是很普通的工作。
國營大館子就在旅社不遠處,都是一個的,彼此幾乎都認識。
快到中午的時候,劉玉芬就帶著姐妹倆,走著路聊著天去與何明匯合。
奶奶怎麼喊都不願跟他們去吃三鮮米線,自己在家弄了些吃的,就去趕集了。
午飯時,一家四口終於坐在了大館子裡。
不愧是大館子,上下一共有三層,還有許多包間,大大的圓桌上鋪著乳白的塑料桌布,在九十年代的小縣城裡,算得上是豪華了。
正值飯點,來吃飯的人還真不少,一樓專門吃三鮮米線,也是大圓桌、白桌布,很有檔次的樣子,吃米飯炒菜則樓上請。
三鮮米線是這大館子的招牌,米線燙好放入大海碗裡,再把漿好的鮮肉片,放到用土雞和豬骨熬成的鮮湯里汆成粉白色,燙把翠綠的豌豆苗和一小撮豆芽菜,最後澆上滾燙香濃的高湯,三鮮米線便成了。
別家鮮肉煮米線賣八角錢一碗,大館子的三鮮米線則翻了一倍。
服務員忙得團團轉,何明便自己去端米線,一個服務員大姐笑呵呵道:「老何師,今天咋有空來吃米線?人太多,忙不過來,我過會兒給你端過去嘛。」
「今天娃娃要來吃你們的三鮮米線,不用招呼我們,我自己端,只管忙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