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2023-09-25 22:11:24 作者: 木子敘
何美麗一臉黑線,小小年紀說話就這麼刻薄。
大伯家在村東頭,離自己家大概十五分鐘路,因為奶奶走得要慢些。
奶奶年紀輕輕就守寡,艱難地把兩個兒子拉扯大,仗著家族幫扶著,還讓他們學了一丟丟文化,起碼能看個報寫個字。
大伯何智除了摳門些,其他並無多大問題,問題是他娶的老婆,斗大的字不識一個,還特小氣,為人尖酸刻薄,偏偏大伯還是個妻管嚴,大事小事都是老婆說了算。
他們家的至理名言乃至行動指南是:吃自己要省,吃別人要狠。
聽劉玉芬說家裡最困難的時候,快揭不開鍋了,曾去大伯家借糧食,結果被所謂的大嫂直接潑水趕出來,嘴裡還髒話連篇,氣得她發誓永不來往。
可誰曾想,天黑後大伯像做賊一樣,扛了半口袋糧食溜進弟弟家,說擔心老娘餓肚子,讓劉玉芬不要與他家的瘋婆娘計較,還交代不要說起他來過。
劉玉芬當時真想把他扛來的糧給扔出去,一個大男人活得那麼窩囊,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又被老公和婆婆一番勸說,勉強咽了這口氣。
後來城裡的親大哥大姐知道情況後,又幫扶著才渡過難關。
大伯年輕時儀表堂堂,為人圓滑,又能折騰,一來二去,還認識了縣林業局的人,總能承包到一些培育苗木的差事,奮鬥十來年成了村里第一批萬元戶。
他家的生活條件自然是比何美麗家好的多,可摳門的人總是這樣,越有越裝窮叫苦,只想著拿回來,從來也捨不得給出去,借給別人一個雞蛋,恨不能抱只母雞回來。
再加上那個大媽沒有大媽的樣子,口無遮攔,說話總是指桑罵槐,好像別人一去她家就要吃她的拿她的,沒個好臉色,大伯又慫,大氣不敢出。
所以何美麗姐妹都非常討厭她。
唯一有點安慰的是大伯家的三個娃娃,大堂哥何建飛十八歲,長得高大帥氣,是村里出名的美男子,大部分村姑的對象,成功遺傳了爹媽的優點,避開了那些糟糕的缺點,知事明理,這兩年在駕校學開大車,基本都不在家。
大堂姐何建紅十六歲,二堂姐何建蓮十四歲,都生的秀麗可人,可惜都已輟學在家。
從小兩家娃娃都一起長大,大人間的小算盤小矛盾很少影響到娃娃,何美麗尤其與何建蓮感情最好。
去看看二堂姐也好,這也是何美麗說服自己去大伯家的唯一理由。
奶奶沒有文化,思想也有些落後,跟小兒子住一起,總是掂記著大兒子,雖然大兒子家條件更好,但她還是時不時藏點家裡的東西悄悄帶去他家。
特別是趕集日,買的糖果零食必然會帶一份給她的另外兩個親孫女。
大伯也會悄悄地塞點錢給奶奶,讓奶奶自己揣著買吃的。
他們這種做賊般的相處方式也真是別具一格,劉玉芬多少喝過點墨水,明事理,從來都是看破不說破。
去到大伯家,沒見大媽,奶奶跟大伯去說話,兩個姐姐正在剁豬草,二堂姐見到何美麗高興極了,起身拉起她就進了房間,躲在房間裡說悄悄話。
沒過多久,尖利的咒罵聲便響起:「死丫頭,天天死眯羊眼磨洋工,不好好剁豬草,又死哪躲喪去了,就想躺屍,別家死妮子不做事,你也跟著學,看著就讓人鬼火綠。」
二堂姐臉上浮現厭惡之色:「一天到晚煩死了,給她當牛作馬,真想把她嘴給縫起來。」
何美麗也很反感:「姐,別管她,我倆說我倆的。」
可是,外面的罵聲並不停止,漸漸的開始指桑罵槐,連奶奶也被牽連著罵了。
「丫頭,走了,回去了。」奶奶在外面喊。
「哎,來了!」何美麗聽著那些罵聲的人話,真感覺要窒息了,不知道兩個姐姐過得是什麼日子。
二堂姐拉著何美麗的手依依不捨:「麗麗,要常要找我玩,真懷念我們一起上學的日子。」
何美麗道:「姐,你不開心的時候就跑來我家找我玩,保證沒人罵你,不行就住在我家。」
二堂姐眼睛裡閃著淚花,帶著微笑送何美麗出來。
看著她媽邊拌豬食邊罵,便跺著腳氣急敗壞回道:「你罵夠了沒,我該做的事我自己會做,用不著你來罵。」
說著又坐回去剁豬草,大姐何建紅始終一言不發,臉上透著冷漠和麻木。
何建蓮的回嘴,並無任何促進作用,只招來她媽更難聽的咒罵。
大伯臉上哭笑不得、陰晴不定,搓著手送祖孫倆出去。
奶奶板著臉說:「你這個日膿包,自己的婆娘管不住,這村里沒人比你更窩囊。」
大伯陪著笑,哭喪著臉低聲說:「是,是,媽,我知道,我回去會管的。」
出大門時,何美麗又回瞟了一眼,無法想像,那些骯髒不堪的語言,竟然是從這個風韻猶存的漂亮女人嘴裡發出的。
第4章 糯米糰子
一轉眼,開學已近一個月。
劉麗與彭艷似乎察覺到了何美麗的變化,約她的次數也慢慢變少了,那即將發生的歃血結拜自然也沒發生。
畢竟是相處幾年的小姐妹,下課她們還是一起玩跳海、玩拉家、玩橡皮筋,打桌球。
一天,趙老師走進教室,宣布說下周二,也就是五天後,六年級會進行一次語數測試,這次測試關係重大,讓大家都認真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