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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10:50 作者: 九斛珠
在場眾人包括何四都是一臉茫然,唯有姚修武斬釘截鐵的道:「是泥丸。」
青梅便撇了撇嘴道:「這位郎君好厲害的眼神。居然能預先料到別人會偷襲他,還看清了是泥丸,嘖嘖。」她這也算是放手一搏了,見何四郎果然將目光投向姚修武,心中的猜測得以證實,便點了一把火,「剛才我明明看你往這邊抬手了的。」聲音聽著平靜自信,她的一顆心卻是撲通撲通跳個不止。
她這般睜眼說瞎話,姚修武便怒道:「我習武的人,難道還看不出這麼點東西?」
雖是如此,何四郎瞧著他的眼神里卻分明已經帶著懷疑了,青梅便繼續添油加醋,指著何四道:「看看他的身板,他能站在這裡用泥丸砸痛何四郎?反倒是你習武之人……」強自鎮定著撇了撇小嘴,青梅哼了一聲,其意自明。
「曲青梅!」姚修武顯然是急了,然而旁邊的何四郎卻比他更急,上前就揪住了姚修武的衣領,罵道:「好哇,他奶奶的你不敢明著找小爺報仇,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來偷襲,有種咱們明著比!」
情勢急轉,青梅未料到誣陷得這麼容易,反倒有些呆了。
那邊廂姚修武哪裡敢真的和何四郎動手?兩人撕扯在一起說不清楚,青梅便同何四使了個顏色,想趁機腳底抹油溜走,卻聽姚修武百忙中大聲吼道:「曲青梅你給我站著!」
青梅哪裡敢真的站著?這會兒能脫身趕緊脫身,不然等何四郎回過味兒來,她可就慘了!更何況她空口白牙的誣陷姚修武,豈能善了?
她貓著身子就想往外擠,迎面卻有人穩穩扶住了她的肩膀,繼而頭頂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怎麼回事。」
這透著幾分不耐煩的聲音聽在青梅耳中簡直如同天籟,她狂跳不止的心終於放緩下來,竟是情不自禁的握緊了君離的衣角,似乎浮于波浪中的人握住了救命的稻草,就連身子都不自覺的往他那邊靠了靠,仿佛終於找到依傍。
青梅仰起臉,君離也正低頭看她,四目相交,君離輕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撫。
對面撕扯的人停下動作,看熱鬧的香客們在門口擠得水泄不通,何四郎氣急敗壞的喝罵道:「看什麼看,都給爺滾!」嚇得人群爭先恐後擠了出去。綠珠終於逆著人流擠進來,跑到青梅身邊道:「姑娘沒事吧?」青梅便搖了搖頭。
君離讓青梅站在原地等著,他往前走了兩步,目光便落在了何四郎身上,皺眉道:「何靖遠,太師怎麼又放你出來了?」
對面這霸道暴躁的紈絝正是當朝尚書令何九齡的幼子何靖遠,他的祖父是太師、祖姑母是太后、姑母是皇后,一家子顯赫威勢逼人,何家的家教又不好,是以何靖遠自幼便懂得仗勢欺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霸。
在京城之中,提起何靖遠的名字,能惹得無數人咬牙切齒,可有那麼多權貴庇護,眾人能奈他何?除了幾位天字號的王爺皇子和位高權重的老臣公爵,能鎮得住他的人還真不多。
也正因為如此,姚修武雖然一身武藝,面對全然不會功夫的何靖遠無理撕扯時,也根本不敢反抗。
青梅在得知何靖遠的身份後,剛剛浮起的些微笑容瞬間收斂,目光都銳利刺人起來——原來他是何靖遠,是她最厭惡的何廿海、何九齡家的人!他的叔叔害死了父親,而他們何家的所有人,都是幫凶!
胸中陡然升騰起無比的厭惡與憎恨,青梅那張清秀的臉龐從未有過的冰冷。
對面的何靖遠收暴躁的怒氣,微微拱手道:「見過三……魏三郎。」頗有點敷衍的意思。他身後的幾位紈絝自然也認得君離,姚修武更不必說,均齊齊行禮。
君離也不說免禮,只是沉聲道:「在佛寺中廝打鬧事,像什麼樣子。」這一質問之下,身為皇子的凌人威勢便顯露出來,無形中便叫人心生敬懼。
何靖遠雖是皇后的侄子,算得京中一霸,卻也不敢跟三皇子君離叫板,只躬身道:「是我們打鬧的時候失了分寸,請三……莫要見怪。」雖是這麼說,那略微生硬的語氣卻透露出些不遜,大概內心中對君離並不服氣——朝堂中太子與二皇子相爭,何家力挺太子,和三皇子君離自然也不會很對付。
君離也不窮追,揮手道:「以後注意。」而後轉身到青梅跟前道:「跟我來。」
青梅點頭答應,見綠珠和何四站在身邊,只不見了賀子蓮,朝殿門的人群里尋了兩遍,片刻後見賀子蓮拿著一串佛珠擠進殿裡,便招手叫她過來。那邊廂何靖遠等人還站在那裡,青梅目光無意中掃過,便見何靖遠正盯著她,那目光……青梅說不出那是怎樣的眼神,只覺得渾身不舒服極了。
她看到何家的人便覺憎厭,也不願多看他,收回目光,等賀子蓮過來後便跟著君離繞過佛像,從後門出去了。
殿外雪片紛揚,丹青手裡握著幾把雪傘正在檐下靜候。
君離帶她們到偏靜處才停下腳步,向青梅道:「永樂公主召你往城外的別苑去看梅花,再說說話,明兒後晌送你回去,你可願意?」
青梅雖不知他這話真假,但她對君離頗為信任,聞言便點頭。君離便向何四和綠珠道:「回去稟告長清和顧夫人一聲。」
何四和綠珠自然不敢多說,連聲應是,丹青便遞了兩把雪傘給他們,叫何四驅車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