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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2:07:17 作者: Meaningful
    周虎在旁邊滔滔不絕講著,靳喨只是愛搭不理地應兩聲。

    他現在哪有心思跟周虎閒聊,滿腦子都是待會見靳言的事情。雖然自己早就不把這個糟糕透頂的男人當成父親,腦海中也幻想了無數次再見到這個可惡的男人,要怎麼羞辱他、氣他。但現在真的快見到本人了,靳喨的心裡莫名地緊張起來。

    到了家門前,周虎停好車開門下來,又給靳喨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靳垣,你怎麼還不下車啊?」見靳喨坐著不動,周虎提醒了下。

    「哦。」靳喨慢慢挪了出來。

    鐵門上的紅漆已經剝落得差不多了,靳喨望著這扇十幾年沒有再推開過的大門,心裡的感覺一言難盡。

    周虎見靳喨站在門前不動,就問:「要不要叫門啊?」

    靳喨撇了撇嘴,說:「回自己家還叫什麼門?」然後就推開門逕自走了進來。

    並不算寬敞的院子顯得有些凌亂。

    牆角的石榴樹一看就沒有修剪過,枝丫橫七豎八地肆意生長著,整棵樹的形態是七扭八歪的。地上散落著一些垃圾,有塑膠袋,有塑料飯盒,還有一些碎報紙。地板磚間長出了不少雜草,不過這時節大多已經枯黃。

    「唉,你家這都多久沒收拾了,我記得你上次回來還打掃了好一陣呢。」周虎嘖了一聲。

    哼,像靳言這種好吃懶做的懶漢,怎麼可能收拾院子?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靳喨冷哼一聲就朝北屋走去,周虎也亦步亦趨跟著靳喨進了屋。

    推開門,只見舊沙發上躺著一個50來歲的男子,他頭髮亂蓬蓬的,身上蓋著一件褪色的大衣,不知道的人可能會以為他已經去了。不過靳喨知道,這個男人的生命力堪比蟑螂,怎麼會輕易離去呢。

    靳喨走過去,用腳輕輕踢了下靳言的鞋子。這個沉睡的男人慢慢睜開了眼,他揉了揉雙眼,透著照進來的光看了看來人。

    看清來人是靳喨後,靳言立刻喜上眉梢,笑道:「小垣啊,你回來啦?」

    靳言邊說邊坐了起來,嬉皮笑臉地說:「你是不是給爸送錢來了?」

    靳喨嫌惡地看了眼這個痛恨了十多年的男人,沒好氣地說:「沒錯。」

    靳言更是笑開了花,忙起身要給靳喨倒茶喝,等拿起暖壺才發現裡邊早就沒熱水了。

    靳言笑著說:「你們看,我都忘了暖壺裡沒熱水了。快坐吧,我給你們燒壺水,很快就好的。」

    靳言去院子裡接了一壺水,然後拿出那個老舊的熱得快插上電燒起了水。靳喨瞅了一眼,那熱得快上纏了很多膠帶,竟然有一絲心疼。

    他忍不住皺眉問:「你怎麼不買個新的,不怕觸電麼?」

    靳垣嘿嘿一笑,說:「沒事啊,我都用了幾個月了。再說了,花那個錢還不如買幾瓶酒喝呢?」

    靳喨冷笑一下,嘲諷道:「你現在一天喝多少酒啊?」

    靳言揉了揉太陽穴,說:「也不多,就三四瓶。小垣你放心,爸我身子骨好得很,你給我的錢除了買酒就是吃飯,我沒有亂花。」

    靳喨臉上的笑愈發得陰冷,靳垣辛苦掙來的錢,這個男人就這麼毫不感恩地揮霍,簡直就是個毫無廉恥的蛀蟲。

    靳喨冷邦邦地說:「是嗎?我怎麼聽說你還經常去賭錢呢?你看看家裡這些家具用品,還有那幾百年沒刷漆的大門,還敢說沒亂花我給你的錢?」

    靳言沒料到自己會被一向溫和的靳垣數落一通,這讓他覺得面子掛不住,尤其還當著周虎這麼一個外人的面。

    靳言乾咳了兩下,不悅地說:「小垣你夠啦,居然還教訓起我來了。你別忘了我是你老子,贍養我是你的責任,我把你拉扯大、讓你有了出息,花你點錢不應該嗎?」

    聽了靳言的話,靳喨心裡的火氣更大了,不過他還在極力克制著。

    水很快就燒開了,靳言給靳喨和周虎各倒了一杯水,周虎笑著接過去還說了聲謝謝。雖然他也不待見靳言這個人,可他畢竟是靳垣的父親啊,周虎從進門開始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他怕萬一怠慢了靳言,會惹得靳垣不痛快,畢竟靳垣對這個混蛋父親一直都很孝順。

    靳喨接過水後直接放到茶几上,一口都沒有喝。他從兜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輕輕丟到茶几上,說:「這裡面有十萬塊錢,給你的。」

    聽了這話,靳言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他捧著銀.行卡直樂,說:「小垣,你這次怎麼給我這麼多錢啊?你那個『朋友』出手真大方啊,跟了他算是跟對人了。」

    靳言所指的「朋友」當然是蕭若筠,靳喨心裡清楚,倒是周虎聽得一頭霧水。

    朋友?大方?難道靳垣有男友了?難怪他對自己這麼冷淡。等等,那個男人是誰啊?難道是靳垣的老闆蕭若筠麼!靳垣是1,那他就是0,天啊!周虎感覺世界觀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靳喨黑著臉說:「我這些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掙的,跟我的『朋友』沒有任何關係。」

    靳言忙陪笑說:「好好好,都是你自己掙的辛苦錢。對了,卡的密碼是多少啊?」

    靳喨撇了下嘴,說:「就是你的生日。」

    「哦,好的。」靳言把銀.行卡裝進了口袋裡,然後又問:「你還沒說呢,怎麼這次給爸這麼多錢啊?」

    靳喨眼中射出一道光,陰笑著說:「因為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筆錢。」

    「什麼?!」靳言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看著靳喨,一旁的周虎也是很驚詫。

    等靳言反應過來,不禁怒火中燒,扯著脖子吼道:「你剛才說什麼?最後一筆錢!以後就不管你老子了嗎?你這個不孝子!」

    靳喨冷笑著說:「你還好意思說我不孝,人家都說父慈子孝,你什麼時候『慈』過?我都孝順你這麼多年,也夠了!」

    靳言氣的直跳腳,嚷嚷道:「你放屁,只要老子活著一天,你就得孝順我一天!」

    靳喨嘖了一聲,說:「這可由不得你。我都給你十萬塊錢了,你但凡還是個男人,自力更生一點問題都沒有。開個小賣鋪賣點菸酒糖茶也好,擺個小攤賣早點也成,還怕餓死嗎?」

    靳言萬萬沒想到兒子這次來是和自己斷絕關係的。這怎麼可以!以後誰來讓他,誰給他錢買酒喝?

    靳言瘋了似地撲上來想和靳喨廝打,卻被周虎給攔住了。周虎推了一下,他就踉蹌地跌倒在沙發上。

    靳言又開始撒潑咒罵,拍著胸脯喊道:「我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翅膀硬了就不管老子了,還帶人來打我!早知道你當初生下來時我就掐死算了,留著你幹嘛啊!」

    不管靳言怎麼咒罵,靳喨都不為所動,像看猴戲一樣欣賞著靳言的個人表演。

    見靳喨無動於衷,靳言又繼續罵罵咧咧地指責道:「還有你那個可惡的媽,非要跟我離婚,還把我另一個兒子帶走了。要是小喨還在就好了,我也不至於落到這個下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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