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頁

    「就當是看在咱們以前的夫妻情分上，如果這還不夠的話，那你看在我生了彤彤的份上，不要這麼絕情。讓彤彤跟你生活一段時間，再跟我生活一段時間，這樣在學校里，別人就不會歧視她，說她是沒有爸爸的野種，或是沒有媽媽的野孩子。」

    當年，在那段六年忍辱負重的婚姻里，她絕望到想死，都沒有下跪求他。

    今天，她完全放下了尊嚴，卑微的求他，是因為她真的走投無路了。

    彤彤是她的全部，是她所有感情的寄託，她不能沒有她。

    季紹衡錯愕的看著她，看著跪在他面前的方雅卿。

    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臉上是很屈辱的表情。

    連管家也是驚訝的，他看著雙肩顫抖的女人，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偉大之處，為了兒女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被辱沒尊嚴。

    良久都不見季紹衡開口，方雅卿微抬起視線，但始終沒有膽量去看他。

    她的視線里是剪裁流暢的西褲，還有義大利的手工皮鞋，鞋面鋥亮乾淨，一塵不染。

    沒有等到季紹衡開口，她的心頭越來越涼，地板上的涼意仿佛順著膝蓋，躥進了她的心窩。

    「就當是我求你了，你也希望彤彤能夠快快樂樂的成長不是嗎？」

    她知道，他一向希望征服的感覺，所以她拋棄了自尊，跪下求他。

    季紹衡從驚愕中回神，慢慢的斂去了臉上的表情，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家裡，沒有人敢說彤彤是野孩子，她是季家的小公主。」他的心頭涌著一股煩躁，頓了一下又道，「在我還沒給她找到後媽前，允許你一個月來看她一次。」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彤彤只能跟著他。

    跪的筆直的方雅卿，聽到他的話後，癱軟的坐在了地上，臉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她的全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眼裡的霧氣朦朧了她的視線。

    她想忍著，可是心裡的悲憤如同潮水卷襲而來。

    不甘，憤怒，委屈，讓她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爭不過他，她已經不奢望能奪回彤彤了，只想有機會繼續照顧她，盡到做媽媽的責任，可他為什麼就這麼狠心呢？

    哦，她差點忘記了，季紹衡一向都這麼狠心。

    季紹衡看了一眼棋牌室的方向，又看向哭的稀里嘩啦的方雅卿，眼底深處的陰鬱漸漸淡去。

    正文 第1860章 跟你耗一輩子（2）

    「三十多歲的人哭成這樣，你還有沒有尊嚴？」

    「尊嚴？」她陡然笑了起來，明艷的臉龐上是不甘的憤怒，她衝著他咆哮，「在認識你之後，我哪裡還有什麼尊嚴！」

    結婚的那六年，她哪一天不是受到他無情的暴虐？

    她的尊嚴早就被他們季家人踩在腳下，踐踏的沒有了。

    耳邊是她的哭聲，像是一把鋸齒一樣拉扯著，讓季紹衡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你先起來，讓彤彤看到像什麼樣子。」

    方雅卿也不顧什麼形象，更不在乎傭人正在看著她，她抬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

    「看到了又怎麼樣？剛好讓她看清楚，她的爸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方雅卿！」最後一句話激怒了季紹衡，他蹭的一下起身瞪著她，「這裡是季家，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方雅卿沒有理會他，眼眶紅的像是染了紅霞，眼淚一直往下掉。

    季紹衡氣的抓狂，餘光瞥見傭人看著他們，盯著方雅卿交頭接耳的議論，他吼道：「看什麼看？是不是都很閒？」

    傭人們驚慌失措的散開，退出了客廳。

    季紹衡上前一把拽起地上的方雅卿：「你好歹也是彤彤的媽媽，別讓人在這裡看笑話。」

    方雅卿掙脫他的大掌，揉了一下被他箍的生疼的手腕，臉龐上的淚痕還在。

    季紹衡再次重複剛才的話：「在我還沒給她找到後媽前，你可以一個月來老宅看她一次。」

    方雅卿吸了吸鼻子，濕潤的睫毛沾在一起：「那你結婚以後呢？」

    他沒有絲毫的遲疑：「她有了新的媽媽，你就不能來看她了。」

    方雅卿剛剛止住的眼淚，因為他的這句話又掉出了眼眶。

    她想要保留最後一點點的尊嚴，可實在是控制不住。

    季紹衡這種鐵石心腸的人，就算你哭死他也不會心軟。

    她抬手掩住嘴唇，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然而，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她看了一眼掌心，不知何時，她已經將手掌掐的血肉模糊。

    季紹衡的餘光輕輕一撇，方雅卿蒼白的面容映入眼帘，他道：「如果你不出現，時間一長彤彤就會忘了你，到時候她會有新的媽媽，她的童年會和別人一樣，快樂的成長，而你頻繁的出現在她面前，那才是對她的不利。」

    方雅卿的五指漸漸收攏，然後垂下，她面如死灰，沉默了一陣後，沒有血色的唇瓣微張。

    「如果你不出現，我會給她找個爸爸，她的童年也和別人一樣，你的出現才是徹底打亂了我們母女的生活。」

    季紹衡的眼眸中掠過一道鋒芒，寒氣籠罩：「我女兒，她的爸爸只能是我，我不允許她叫別人爸爸。」

    方雅卿不甘示弱的瞪著他：「那她的媽媽也只能是我！」

    季紹衡的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所以你這是在告訴我，不想跟我離婚嗎？」

    方雅卿愣了一下：「沒有。」

    季紹衡的眼角挑出笑意：「那就好，星期一咱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了。」

    正文 第1861章 跟你耗一輩子（3）

    方雅卿握緊手指：「拿不到彤彤的撫養權，我就一日不辦離婚手續。」

    這樣他就無法跟別的女人結婚，彤彤就不用叫別人媽媽。

    季紹衡不輕不重的「呵」了一聲，口吻滿滿的嘲諷：「彤彤的撫養權你這輩子都休想。」

    方雅卿的聲音有輕微的哽咽：「那我就一輩子跟你這樣耗著。」

    季紹衡一臉的無所謂：「耗就耗，誰怕誰！」

    方思彤在棋牌室和季諾玩一會兒，怕方雅卿走了，問向一旁的趙媽：「我們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趙媽哪裡知道，她道：「我先看看。」

    她走過去打開門，探出腦袋看了兩眼，客廳里的氣氛並不好，季紹衡臉色陰沉難看，方雅卿背對著她的方向，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方思彤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後，拉了拉她的衣服：「趙奶奶，可以嗎？」

    趙媽回頭看著她，猶豫不決：「還是再等等吧。」

    方思彤眨了眨眼：「媽咪還在嗎？」

    趙媽點了點頭：「還在。」

    方思彤疑惑的道：「那為什麼不能出去？都這麼長時間了，他們有什麼話也應該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