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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58:21 作者: 沐子笙
老闆緩緩起身看著顧即,顧即抿著嘴微微鞠躬,不再說話退出去,順帶把門給關上了。
外面一片死寂,所有人像做錯了事情一般都不敢抬頭看顧即。
伍大牛氣到面色青灰,可他說到底也是個人打工的,沒有什麼發言權,為顧即說上兩句話是他力所能及,他還有家要養,現實讓他不能義薄雲天到要和顧即一起辭職的地步。
「小顧,你。」伍大牛抬頭望了下天花板,緊緊捏著拳。
顧即很感激伍大牛肯在緊要關頭站出來為他說話,他用力拍拍伍大牛的肩膀,真心笑了笑,「伍大哥,我沒事,別擔心我。」
他也不怪廠里其他人,這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能強求別人和他同仇敵愾。
顧即對著不敢看他的員工笑著,假裝若無其事道,「大家不用為我難過,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其實我早就想換工作了。」
員工紛紛抬起頭來看他,有愧疚,有自責,但其實這已經於事無補,顧即註定無法再留下。
伍大牛憋紅了臉不講話,顧即踱步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面收拾著----沒想到,嫌棄了兩個冬天的桌子就這樣離他而去了,他前兩個月才貼好報紙呢,也不知道誰那麼有福氣坐到這裡來。
一切都顯得那麼淒清,他默默的把最後的帳目記錄在冊,等待接手的下一個人,而這桌面屬於他的,不過一台手機一雙手套而已。
他環顧了這工作了兩年的地方,笑容慢慢消失,直到走出大門,感受到外面的地凍天寒,那些不為人所知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爬出來----這實在是,太荒唐,也太窩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今天去做頭髮了,是真的做頭髮的那種啊哈哈,所以寫到現在實在抱歉。
本來今天應該有的雙更挪到明天哈,見諒mua!
第91章 插pter91
北風蕭瑟,給原本就寒冷的街道又添加了幾分刺骨的冰涼,顧即失魂落魄的上了公交車,默默走到最後一排的位置坐下,人影和景象紛紛掠過,顧即就這麼靜靜的坐著,腦袋一片空白。
失落有,難過有,但他已經不是什麼都沒有經歷過的無知少年,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總是有心無力的,即使別人存了好心,卻也不得不因為現實而低下了頭。
顧即只是氣到最後都沒能自己討一個公道,好在他也終於硬氣了一回,不再讓人隨意擺布。
反正臨近過年,就當早幾天給自己放個假,晚上也不用因為下班太晚吃外賣,還能騰出時間愜意的為自己做上一頓熱騰騰的晚餐,這樣想著,他似乎釋懷了許多,還改變了路線提早在菜市區下車,為今晚的晚飯添加食材。
打開油煙機,把買回來的瀨尿蝦下炒鍋,滾熟了的油立馬噼里啪啦的往上跳,他稍稍往後退了一步避免被油漬濺到,伸手用鏟子給瀨尿蝦翻了個身,見原先有些透明的蝦殼已經變成褐色,舀了適量的鹽撒進去,蓋上鍋蓋燜著,轉身又去看正在熬的排骨大白菜,掀蓋後一股濃香的煙散開來,顧即用筷子攪了攪,確定已經熟透,又加了調料試味道,濃白的湯融入了排骨的肉香和白菜的清甜,入口濃而不膩,令人食指大動。
顧即極少這樣善待自己,但今日怎麼著也算失業了,他總得下點心血犒勞自己。
端菜上桌----一盤黃澄澄的瀨尿蝦,一盆濃白香氣四溢的白菜湯,一碗顆粒分明的白米飯,最是平常的家常菜,但是飯桌上只有一碗一筷,多多少少看起來有些冷清,顧即不禁有些恍惚,想若是有人能與他分享這一刻的悠閒會更添樂趣。
許是他的心愿被上天聽到,他剛入座,連筷子都沒有動,屋子裡很少有人按響的門鈴驟然打破這寂靜的氛圍,顧即愣了一下,隨機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嘴角慢慢露出一個笑容來。
他快速的起身去開門,他知道門外是誰,除了林景衡,沒有人知道他的新家是在這裡,他不禁不可抑制的雀躍,連開門的動作都顯得那樣急促。
時光好像在一瞬間倒回,以前敲響顧即家門的只有林景衡一人,而多年後,這樣的局面似乎從未改變過,果不其然,門外是林景衡一張冷峻的臉,但是在看見顧即的那一刻,他又習慣性的露出獨屬於顧即溫和的笑容來,一雙深邃的眼看著顧即,同時鼻子微微嗅了下,「好香,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顧即心中就像是被只小貓撓了一下似的,酥酥麻麻,他抿了下嘴,把林景衡迎進家門,「我在吃飯,你吃過沒有?」
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潛意識裡,已經為今日所承受的痛苦找到了一個慰藉的地方,一顆原先空落落的心因為林景衡的到來慢慢盈滿,傷痛也漸漸治癒。
林景衡搖搖頭,順手把外套脫了放在手臂上,「介不介意我蹭個飯?」
顧即求之不得,幾乎沒怎麼猶豫的點了頭,他心中急需一個人和他共處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裡,和他吃同一頓晚飯,那些孤獨和寂寞被林景衡驅趕,取而代之的是縈繞在空氣里淡淡的溫情。
林景衡看著轉身進小廚房為他添飯的顧即,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他看著顧即微微彎著的背,印象之中,顧即從未和誰急過臉,就是小時候被人欺負了,也只是倔強的不肯說一句求饒的話,但今日伍大牛的電話讓他徹徹底底懵了,到底要把這樣一個溫柔膽小的人逼到怎樣一個地步才會露出自己尖銳的刺,豁出自己所有的勇氣和別人對抗?
顧即是個膽小的人,但其實不是個軟弱的人,這一點林景衡從小就知道了,他不會忘記,每次遇見欺負顧即的甘小雨時,顧即是怎樣壓抑住自己的害怕,站在他面前保護他,明明那麼瘦小的一個人,明明身體都怕得在發抖,卻還是擋在了他前面。
他難以想像今日顧即經歷的痛苦,被冤枉被污衊,鼓起勇氣想要為自己,為同事討回一個公道,換回來的卻是同事的沉默,老闆的不信任,依照顧即的性格,他表面肯定還要強顏歡笑對著所有人說沒關係,但轉身找個不知名的角落偷偷哭泣。
他一定很傷心很難過,那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歡笑呢?
林景衡眼見顧即舀了飯出來,面上還是那種清淺的笑容,心臟就像被人揪住,疼得他維持不了面上的平和,於是他只得三兩步,不顧一切的上前,雙臂一伸,在顧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緊緊將顧即摟緊了懷裡,收緊,再收緊,仿佛想把顧即鑲入自己的血肉里。
「顧即,別笑了好嗎?」林景衡如鯁在喉,「我心疼。」
顧即手中還緊緊握著一碗為林景衡添的飯,早在見到林景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林景衡肯定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但是他沒想到會聽見林景衡這仿佛心碎的一句,那樣高大冷峻的一個人,就像個怕失去玩具的小孩子緊緊將他抱在懷裡,他怎麼可能維持得住強裝出來的鎮定。
可是顧即沒有哭,他只是難受,難受得眼眶鼻尖心裡都發酸,就像有一顆顆小泡泡快要冒出來似的,讓他整個人都泡在酸楚里,卻也因為林景衡的懷抱而感受到苦中的一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