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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58:21 作者: 沐子笙
林景衡是在林奶奶一句話中豁然開朗的----你看看你現在頹廢的樣子,等到時候顧即要回來了,你拿什麼去見他?
是了,若有再見的那一面,他依舊是這般自暴自棄的樣子,有何臉面質問顧即一聲,為什麼要離開?
十年了,一有機會他就回縣城,想有朝一日顧即終究會回來,可老槐樹長了又長,住戶換了一批又一批,卻再不見顧即身影。
他的質問壓在心中生根發芽成為參天大樹,他的生活也越來越趨向正常,可如今看來,即使他生活得多麼體面風光,一旦遇見了顧即,他也不得不將自己的鋒芒盡藏,用最柔和的一面去面對顧即。
他怨顧即,但愛卻遠遠大過於怨,那麼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怨,也不足以在意了。
林景衡看著顧即因為自己講的趣事笑得眉眼微彎的模樣,一顆心便化作春風明月,想要將顧即包圍起來。
可現在不是時候,他知道有些事情還等著他去探究,無論是什麼,哪怕再難以承擔,他都能接受。
「顧即,」他輕輕喚了一聲,顧即就偏過頭來看他,臉上掛著毫無防備的笑容,林景衡微笑著,輕聲細語,「我愛你。」
不是如三分春風溫和的喜歡,也不是如天上明月寡淡的喜歡,而是如汪洋深處漩渦的愛意,如七月森林螢火滿目的愛意----他無畏飛蛾撲火,蠟炬成灰,他想要顧即明明白白的知道,林景衡等了顧即十年,也愛了顧即十年。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mua!
第88章 插pter88
世間總會有一些不定性的因素來改變某個人的人生軌跡,那是不可抗力,是無可奈何,如果顧即一開始知道自己會和林景衡走到今日相遇不可求的起步,他不知道自己當時還會不會衝動的將自己的心意坦誠相告,可是他清楚 ,即使再來一次,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喜歡上林景衡,那似乎是一種命里註定,林景衡註定是他這輩子都逃不掉的宿命。
十年前,是顧即對林景衡說一句喜歡,而十年後,林景衡用愛來回應他。
喜歡是寡淡,而愛是濃烈,林景衡加以十倍百倍千倍萬倍的心意來回報顧即,可顧即如今依舊搖擺不定,他要用什麼才能使之對等?
他慶幸林景衡沒有逼他說出答案,只是在親耳聽到一聲我愛你的時候,不可否認顧即原先心中一滴掀起漣漪的小水滴在瞬間轉化為狂風巨浪,而他是一葉孤舟,對岸有林景衡在等他。
時間似乎靜止了,唯兩人靜靜的對視著,一人深沉一人淚目。
顧即想說點什麼,但除了眼眶發澀,再也沒有其他動作----他無法在當下接受,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他已經拒絕了林景衡太多次,他明白的,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一次次的遠離和抗拒,到最後只會令林景衡心灰意冷,可是他捨不得,他膽怯的不敢接近,也寡斷的不敢結束,他眷戀著林景衡帶給他的溫暖,懷念兩人過往的點點滴滴。
這樣對林景衡實在太不公平,他有什麼資格讓林景衡一味地付出?
卻是林景衡先一步打破這沉寂,他低頭微微笑了笑,笑里苦澀也夾雜了點心滿意足,他聲音清朗,「顧即,你不用感到為難,我只是把我心裡的話說出來罷了,我說過,我會等你願意的那一天。」
顧即眼眶濕潤,如鯁在喉,「我……」
林景衡看出他的掙扎,從沙發上站起來,還順帶轉了轉胳膊活動筋骨,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低頭望著顧即,笑道,「時間不早了,不送送我嗎?」
顧即勉強笑了笑,輕聲說好,然後送林景衡到電梯口,室外溫度較低,兩個人出去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電梯打開,林景衡對顧即揮揮手,「再見。」
顧即微微笑著,有點拘謹的模樣,等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他卻鼓起勇氣,對著林景衡輕聲說了一句晚安,他知道林景衡聽到了,因為逐漸消失不見的林景衡唇角微揚,眼裡有他最熟悉的柔和。
關上門,顧即深深嘆了一口氣,眼神放到林景衡做過的飯桌,想起以前林景衡總是偷偷把林家的飯菜帶到他家來,兩人擠在矮小的飯桌上,林景衡的長腿總是無處安放,但從未因此抱怨過。
往事如煙,情景再現,心境卻大不相同。
顧即繞到沙發上坐下,任由自己渾身無力的趟在沙發上,他盯著潔白的天花板,燈光令他的視線漸漸模糊,甚至出現了幻覺,看見林景衡的臉。
顧即大抵知道,自己快裝不下去了,在林景衡的一聲告白里,他給自己的心限定的範圍已經跑了出來,什麼底線,什麼堡壘,盡數奔潰消失。
林景衡愛他,林景衡愛他----溫熱的液體在這樣一個認知里爭先恐後跑出來濡濕了整一張臉,顧即無聲的哭了起來,他用手臂蓋住眼睛,卻依舊無法阻止眼淚的湧出。
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他給自己撒了一個不再愛林景衡的彌天大謊,可是這個謊言連自己都無法信服一分,他還妄想能夠騙得了誰?
顧即,倘若你有一點點的勇氣,你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難不成做了怎麼多年的撒謊精猶嫌不夠?
林景衡為自己做了多少,你何嘗忍心再看他難過?
顧即在今晚完完全全動搖了,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假裝無視林景衡的心意,即使在怎麼告誡自己,他還是踏進了禁區,可是如果禁區裡面有林景衡,他其實可以無所畏懼。
從小的時候開始,林景衡就是他力量的來源,而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這個事實其實一直都沒有變,最艱難的時候是想著林景衡度過的,而如今林景衡觸手可及,他何必要將他拒之於千里之外?
再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會親口告訴林景衡,正如林景衡和他所說的那句話一樣,不是喜歡,而是愛,顧即的愛,從來都不比林景衡的少上半分半毫。
工廠還有十天就放年假了,臨近過年,工廠的進貨和出貨也就少了許多,因此顧即的工作量可以說是大大的減少了,倒也落得一個輕鬆。
顧即把最後一個月的記錄交差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工廠的員工也因為年味漸濃臉上都帶著笑容,頻頻交流談話,就連大頭怪過來呵斥了幾次都不起作用,還有的員工開玩笑說,等以後要是不在廠里做了,就把狐假虎威的大頭怪用麻繩綁了裝進麻袋裡拖到巷子裡面狠狠教訓一頓,大家自然不會這些話當真,只是茶餘飯後的笑點罷了。
顧即也受這濃厚的年味感染,他已經很久沒有期待過年了,特別是離開了縣城以後,每年過年顧即通常會找超市打工,這個時間段比較特殊,工資也比平時要高上一兩倍,有錢賺又不用回家面對顧平,何樂而不為。
但今年不一樣了,顧即已經決定要回十年不曾再去的縣城,自然是滿心雀躍的期待新年的到來。
伍大牛倒是有問他過年的打算,還約他除夕夜來家裡吃飯,顧即沒把自己要回老家的消息告訴伍大牛,只說今年已經有打算了----他可不想這邊才把目的地告訴伍大牛,那邊伍大牛轉口就告訴了林景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