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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58:21 作者: 沐子笙
顧即將林景衡的話記在心裡。
「還有,這些天下課放學都不要一個人待著,我會在你教室外面等你出來。」
顧即乖巧的小雞啄米般點著頭。
林景衡還有點不放心的樣子,到底補充了句,「這一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再瞞著我。」
顧即鼻子一酸,用力的點著頭,這時候已經有來來往往的學生不時往他們身上投射目光,顧即很是不自在,林景衡還有理智尚存,知道現在不是什麼好時機,也就沒有再多說,看著顧即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才踱步離開。
這一天對於顧即而言實在太過於難為,以至於當甘小雨被老師告知被調了座位凶神惡煞瞪著顧即的時候,顧即也並沒有覺得多害怕,他只是微微垂了眼不去看甘小雨難看到極點的表情。
很多時候,顧即都在問自己,他到底討不討厭甘小雨,一直以來都沒有個答案,甘小雨是個矛盾的人,他也是個矛盾的人。
但他決定,甘小雨對他的好對他的壞都要在今日忘卻,從今往後,他要和甘小雨劃清界限,再也不要受甘小雨的脅迫。
他忽然覺得人生一片豁然開朗起來----如果按照原先的軌道走下來,他會好好學習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找一份不錯的工作,只是在此往後,他的人生多了一個夢寐以求的林景衡。
想到這裡,顧即忍不住揚起嘴角,神色生動,仿佛要衝破窗口飛向藍天,呼吸著天地間最清新的空氣,任由清風將他包圍。
時間悄然無波瀾的過去了一個星期,林景衡和顧即幾乎成了兩塊粘在一起的年糕,走到哪裡都見著他們兩個形影不離的。
在龍山二中上學的人,其實大多數都是小學就在同一個學校認識的,關於林景衡和顧即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早就不是什麼新奇的談資,但大家還是訝異於這麼多年過去了,林景衡非但沒有和顧即這個所謂的朋友越走越遠,反而好像更加親密了起來,這個現象到底還是小小的在這個小圈子裡掀起點波瀾。
對林景衡和顧即都沒什麼影響----無非是林景衡重情重義,顧即厚顏無恥罷了。
可風言風語於顧即,已經不是什麼有殺傷力的事情,聽到一些不好的言論,他最多也是苦笑,反正這麼多年以來,從來也沒有被他們善待過,也就不奢望他們能在一朝一夕之間轉變了自己的態度,那樣的話顧即反但要吃驚了。
有一回顧即和林景衡在路上見著甘小雨和江耀,兩個人跟著幾個染著亂七八糟顏色頭髮的小混混站在路邊抽菸,見著林景衡和顧即,自然是要言語譏諷一番。
江耀脾氣向來暴躁,罵人花樣也是百出,難聽至極,林景衡一點兒理會的意思都沒有,帶著顧即繞過去,顧即到底沒有忍住往後看了一眼,甘小雨隱在陰影處,手中夾著香菸,熟練的吞雲吐霧起來,眼神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舌令人不寒而慄。
甘小雨變了,這是顧即在那一瞬間最深刻的感受,說不出什麼感覺,他急急把目光收回來,不再去看。
顧即以為事情就會這樣波瀾不驚的過去了,但他忘記江耀一直以來都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林景衡教訓了他一頓,他如果不討回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深秋周末的一天,獨自外出的林景衡被堵在巷口,面前是十幾個拿著木棍的小混混,江震江耀為首,甘小雨站在一旁,眼神晦暗不明。
有時候,男人之間的糾紛,確實是要用拳頭來解決的,林景衡慶幸的是顧即沒有在場,他可不捨得顧即再哭。
江耀拿著木棍在手中揮舞了兩下,摸著自己的寸頭,笑得邪氣,「乖乖牌,有筆帳我們今天討一下。」
混過社會的人才不會管什麼一對一君子規矩,一直以來拳頭才是硬道理,只要能把林景衡打趴下,什麼方式都無所謂。
於是被喊做乖乖牌的林景衡把剛剛從菜市場買好的晚餐安置在一旁,將風衣脫下收好,面無表情問,「輸贏的規矩是什麼?」
一直沉默著的甘小雨挑釁的笑著吐出兩個字,「顧即。」
林景衡眼神微暗,說的卻是,「他是人,不是賭資,換一個。」
甘小雨頓時黑了臉,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多了一道傷疤的江震興奮的捏著拳頭,「這樣吧,要我們輸了,我保證以後江耀和小雨不會再去找顧即的麻煩,你輸了,跪下來給我們爺幾個磕頭叫爸爸。」
林景衡想了想,覺得可行,於是在當了十幾年乖乖牌的他慢條斯理的挽起袖子,為顧即打了人生第二場架----林景衡當然不可能成為跪下來的那個人,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也沒討太大的好處。
提著晚餐從巷子口走出來的林景衡臉上掛著彩,抹去唇角的血跡,借著路燈,他看見自己右手的五指一片淤青,不知道被誰用木板砸到的後背也隱隱作痛。
天色微暗,巷子裡頭傳來微弱的哀嚎聲,林景衡扯動破了的嘴角,忍著抽痛笑了下----到底這些年的散打沒有白練,總算派上用場了----還有點難以言喻的興奮。
但今晚是不敢回家了,他難以想像,一直以來在父母心中三好學生的自己帶著一身傷回家會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總不能說自己是摔了一跤吧,雖然他很想這麼說。
作者有話要說:
說要全劇終的你們,可就看不到林大朋友男友力更max的一面了!
關於上一章為什麼是顧即開口先告的白,第一是,在那種情況下他下意識把一切埋藏在心裡的話告訴林景衡,第二是,其實顧即也是個勇敢的人啊。
第50章 插pter50
家門被敲響的時候,顧即正在房間裡做作業,他停下筆,快步走到房門口,將門給打開。
門外的林景衡令他瞳孔劇烈一縮----平時總是工工整整的林景衡,此時髮絲亂著,眼角嘴角帶著傷,黑色風衣裡面的白色衣服沾了污漬,深色牛仔褲膝蓋處也有擦損,他看起來很累的模樣,還是對著顧即微笑著。
顧即一下子就炸了,碰也不敢碰林景衡,結巴道,「你怎麼,發生什麼事了?」
林景衡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又伸手將顧即輕輕推進屋裡,這才用平常的語調說,「沒事,別擔心。」
怎麼可能沒事,顧即擔憂得指尖都發抖,反應過來,急忙把開著的門關上,想要去林景衡檢查傷口,卻又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林景衡仿佛個沒事人一樣,把手中的大袋子放在地上,然後伸手把顧即攬進懷裡,像哄孩子的摸著顧即微微發抖的背,「真的沒事,讓我抱抱就好。」
顧即擔心又心疼,反手也抱住林景衡,卻聽見林景衡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急急鬆手,不讓林景衡抱了,他聲音都變了,「先處理傷口好不好?」
林景衡知道他擔心,也就放開他,難得沒有反對的說聲好。
顧即立馬撒腿跑進了房間,他把林景衡給他的紅花油藏在柜子里,可是一急,手忙腳亂的,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顧即深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終於在柜子最深處摸到一個冰涼的小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