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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58:21 作者: 沐子笙
    林景衡看著顧即,一字一句清晰如玉墜地,他重複道,「顧即,我喜歡你,你沒有聽錯。」

    顧即知道自己聽清了----林景衡說喜歡他,林景衡說喜歡顧即。

    濡濕的雙眼猛然有淚流淌出來,林景衡的臉在自己的視線里變得模糊,顧即搖著頭泣不成聲,「可是,可是我一點兒不好,我總是對你撒謊,我膽小怕事,我,我還是個男的。」

    他不要林景衡變成和他一樣的同性戀,如果被別人知道了,林景衡也會遭受和他一樣的痛苦了----他太過明白承受那些目光的難受,像一把把刀子在人身上剜,疼進五臟六腑,他捨不得林景衡和他一塊疼。

    林景衡看著這樣自我否定的顧即何嘗不疼,多年來眾人對顧即的鄙夷讓顧即變得敏感脆弱,顧即已經看不到自己的閃光點,可林景衡知道顧即究竟有多麼好----他樂觀開朗,從來不怨天尤人,即使到今日,心心念念的也是別人。

    這樣的顧即,怎麼讓林景衡不喜歡?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喜歡顧即的話,林景衡就要傾注自己所有的喜歡只給顧即一個人,他不要再讓顧即疼痛,他願意和顧即一起疼。

    林景衡溫柔的一點點打開顧即緊緊握住的五指,與顧即十指相扣,他一隻手撫摸上顧即濡濕的臉,眼神溫潤而堅定,輕聲道,「沒有人規定我不能喜歡男的,況且,我們兩情相悅,就算是男的又怎麼樣呢。」

    顧即崩潰大哭出來,哭得不能自己,多日來壓抑的委屈和愛意突然在這一刻盡數傾斜出來,要把他淹沒,可是顧即知道自己是開心的,他為終於敢告訴林景衡自己的心意,更為林景衡也對他的心意做出回應。

    林景衡比他勇敢得太多太多,他能得到林景衡的喜歡,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呢?

    顧即哭著撲進林景衡的懷裡,感受那眷戀已久的溫暖,把他過往的寒冷全部驅趕,他斷斷續續的呢喃著,「林景衡,我真的好喜歡你,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回應他的是林景衡的溫和的一句,「我知道,我也是。」

    天色全然暗下來,窗外有歸家的麻雀飛過,嘰嘰喳喳的擾亂了一室的安靜,樓下有人家的交談聲,隔壁誰在家煮飯,滋啦滋啦的,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樓區,住著最普通的人,這也是最普通的一天----太陽照樣日落,月亮照樣東升----沒有人知道,在這樣普通的一天,世界上有兩個人終於打破對彼此的禁錮,緊緊相擁在一起。

    他們不知道他們終將走向怎樣的結局,但此時此刻,只要有彼此,便是無所畏懼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了很久真的是反反覆覆修改害怕寫不出想要的那種感覺,但是終於在一起了也是蠻開心的。

    【這裡真的要各位向小天使們說句抱歉了,前些日子說50章可能會結束回憶但目前看來是不可能了,我還是想要把他們兩個的感情完完整整的呈現出來捨不得壓縮太多,真的很抱歉了,鞠躬!】

    第49章 插pter49

    晚上顧即是在林家過夜的,林爸林媽對此已經習慣,甚至有時候還會主動開口要顧即留下來,這些年他們是真心以待顧即這個苦命的孩子,甚至於把他當成了第二個兒子。

    可顧即卻不像以前那樣坦蕩,吃飯的時候,他不敢直視林爸林媽的眼睛,如果林爸林媽知道,林景衡和自己的事情,他們會怎麼想?

    顧即開始擔驚受怕起來----夜裡躺在床上,林景衡睡在他旁邊,緊緊牽著他的手,溫暖傳遞到他身上,驅除了所有的懼意。

    顧即眼睛張著看泛著白光的天花板,直到現在,他還覺得下午就像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事情一下子峰迴路轉,令他處於巨大的驚喜之中,措手不及得他手足無措。

    「睡不著?」一道輕輕的聲音拉回顧即的思緒,林景衡在他的掌心捏了捏,撫摸著他掌心上薄薄的繭子。

    顧即半晌才嗯了聲,他慢慢的轉過頭去看林景衡,發覺林景衡偏著頭也在看他,突然就有些羞赧,垂了垂眼,他問,「你是怎麼知道,我家裡的事情的?」

    林景衡在黑暗裡微微嘆口氣,不打算瞞著他,「偶然間聽我爸媽講過,」顧即抬眼帶點錯愕的看著他,他繼續講下去,「秘密在風裡是藏不住的。」

    顧即不知滋味的吸了吸鼻子----原來一直以來是他自以為是覺得瞞得天衣無縫,他倒是忘記了,只要一個人知道一個秘密,那麼這個秘密就會變成風,散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自己這些日子真的很可笑,原來甘小雨一直也都在騙他,眾所周知的事情算得上什麼秘密呢,他還傻傻的跳進甘小雨給他挖的坑裡去。

    林景衡沒聽見顧即的聲音,在被窩裡動了動身子,側身睡著看顧即,顧即的表情有點自嘲的落寞,他伸手撫上顧即的臉,「你是怕我知道了,和其他人一樣對待你?」

    林景衡是那麼了解顧即----即使顧即什麼都不說,但他骨子裡總是隱隱約約存留著星星點點的自尊心,這點微小的骨氣撐著他樂觀的生活至今。

    顧即抿了下嘴默認。

    林景衡突然有點氣惱,氣顧即也氣自己,他鬆開握著顧即的手,改用兩隻手都捧住顧即的臉,逼著顧即與他直視,認認真真道,「我不會的。」

    清澈堅定的眼裡映照的是顧即蒼白的臉,顧即的心臟砰砰跳起來,無論什麼時候面對林景衡,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他啞然笑著,表情慢慢變得生動,學著林景衡那種老成的語調,說,「我知道了。」

    林景衡似是拿他沒辦法,也勾唇笑了下,在顧即軟軟的耳垂上捏了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極其喜歡捏顧即的耳垂,好像只有這樣親昵的動作才能彰顯兩個人關係的不一般。

    他繼續握住顧即的手,把兩個人的距離拉得很近,肩膀挨著肩膀,親密無間的模樣。

    夜色溫柔,顧即為自己終於有個依偎的肩膀感到鼻尖酸澀----他想起小學畢業那天,他和林景衡坐在老槐樹下,他知道林景衡不喜歡別人太過於靠近,主動拉開與林景衡的距離。

    而時隔多年,在這一個晚上,林景衡卻主動拉進了與他的距離,他希望一直一直這樣下去,永遠和林景衡不要有間隙。

    哪怕是夢,他寧願一輩子在夢裡不要醒過來。

    第二天林景衡陪著顧即去找了顧即班主任,懇求班主任把顧即和甘小雨分開坐----林景衡語氣懇切,加之向來受老師喜歡,班主任也沒怎麼為難他。

    至於原因,林景衡說得冠冕堂皇,大抵是顧即想要努力學習,不想受了甘小雨的影響。

    顧即的成績一直不高不低,如果換個座位能把他的成績提高上去,班主任也就樂得見之,是以沒費多少口舌,班主任也就同意了。

    林景衡將顧即送進他的班級,臨走前特地囑咐道,「無論甘小雨說什麼都不要聽,他要動手,你就跑來隔壁班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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