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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58:21 作者: 沐子笙
帶著這微小的願望,顧即忽略了從隔間來傳來的如雷般的呼嚕聲,很快就進入了睡夢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實在太累了,顧即夢見了很久沒有夢見的那個人,很久遠的事情了,他在夢裡掐指數了數,訝異的發現,十年時光晃眼就過去了。
那時他還穿著校服呢,與少年坐的位置隔了一道銀河,目光稍放遠一點,就能看見少年的後腦勺和永遠整潔的黑色校服領口。
夢裡的場景都虛化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摸摸去到少年身邊,惦著腳小心翼翼看著少年青蔥指尖下的筆記本。
他知道這是夢,因為筆記本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如果是真實,少年的筆記本總是被蒼勁的字體填滿,可是他還是眷戀著這虛幻的短短時刻。
就算這輩子不能再看見他,但到底能在夢裡留個美好的念想----少年於他而言,就像他這人生二十八載里最明亮的存在,抓不住卻還是讓他忍不住靠近。
恍惚間,少年轉過頭來,十年的時光,他已經快記不清少年的模樣了,可此時此刻他竟然看見少年的臉慢慢變得清晰,濃黑的眉,璀璨的眼,還有那兩瓣輕薄的唇。
少年在看他,顧即覺得自己的心臟驟然停了,腦海里僅剩下這張久遠的面容,他幾乎是下意識就想抓住這個人,於是不管不顧的出聲喊他的名字,以為喊了他的名字他就能停留下來。
「林景衡……」
他猛然驚醒,眼前哪裡有什麼少年,只有斑駁發黑的天花板,角落缺了一個角,像是隨時會有牆皮掉落下來。
摸了摸眼角,是濕潤的,心裡有失落,但是卻並沒有覺得有多難受。
他以前到現在都深刻的明白,林景衡永遠都不可能是他的,所以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奢想,就算是喜歡了大半輩子,全部的勇氣也都用在了那個夜晚。
本來以為睡一覺能緩解疲憊,沒想到做了個夢反而更加睏乏起來,他雙腳互相碰了碰,一夜過去,依舊是冰塊一般的溫度。
樓房的熱水時有時無,此時只有冰冷的水,顧即忍著寒冷,刷牙洗臉的時候上下牙直打顫,他苦中作樂想,現在要是去比賽啃甘蔗的話應該勉勉強強能拿個亞軍。
準備好了早餐,隔間的男人還睡得震天響,他嫌棄的看了一眼然後快速的轉身出門上班。
走到樓下的時候,住在一樓的掉了幾顆門牙的阿婆樂呵呵的沖他打招呼,「小伙子,這麼早去上班啊?」
「是啊,」顧即把圍巾打好,笑著回,「阿婆天氣冷,進屋吧。」
兒媳婦嫌棄阿婆有痴呆症,在這裡租了個髒小的隔間安置了她,她的兒子會給阿婆送飯,顧即見過幾面,是個看起來唯唯諾諾的中年男人。
阿婆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兒子拋棄了,兒子一來就笑呵呵的拉著兒子的手臂,壓低聲音,「媽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的窩窩頭。」
她哪裡知道,她的兒子長大了,已經不稀罕她的窩窩頭了。
顧即想了想,把塞在兜里包裹好的兩個饅頭摸一個出來,走過去塞到了阿婆的手裡,一看時間他快遲到了,於是什麼都沒有說急急忙忙起趕公車。
他在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留下一連串腳印,呼嘯的冷風中,阿婆在身後含糊不清的喊著,「小伙子我不要你的饅頭,我兒子說會給我帶熱粥的……」
顧即沒有心思再去聽,好不容易擠上人壓人的公交車,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手抓著公交扶手,一手摸出兜里凍得硬邦邦的饅頭,費力而習慣的啃起來。
他把目光投向車窗外,太陽慢騰騰的爬上天空,又是周而復始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絕壁he!
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採用倒敘的方式,然後再回憶年少時光。
謝謝所有點進來的小天使。
希望你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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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
第2章 插pter2
這輛公交車的司機可能是個性格暴躁的新手,快到公交站的時候,顧即喊了三次有下他才不耐煩的表示自己聽見了。
司機車開得快,剎車一拉,車廂里一群人跟要被海浪打出去一樣,這一個頭撞在那一個的背上,那一個人的手打在這一個人的大腿,頓時車廂內抱怨聲四起。
顧即在這片片抱怨聲中艱難的從人群的縫隙中擠過去,左腳剛著地,右腳還沒有踏下去呢,司機又和趕著投胎一樣啟動車子,他一嚇,乾脆直接跳了下去,雪地瞬間被踩出一個大印子。
怎麼這樣啊?顧即抱怨的回過頭去,公交車已經嗖嗖的開出去,還給他留下一地席捲起來的風雪嗆得他直咳嗽。
一天的好心情並沒有因為這一點點小事就被破壞,幸好公司離公交站只有八分鐘的路程,時間還很充裕,不會遲到,顧即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在一家批發鋼鐵水泥的工廠上班,當然,按照他的身板是絕對做不來什麼能挑能抗的粗重活的,只是做些對帳和出貨的活,勉勉強強還算得上一個小主管,他長得白淨,外表實在和工廠的氛圍格格不入,廠里的人都打趣說他是工廠里的門面擔當。
快到工廠門口,顧即吸一口涼氣,給即將面對一天的繁重工作暗自打氣,他加快腳步,一路上和廠里的工人們打招呼。
工人們都很喜歡這個年輕的主管,長得好看不說,待人也溫和,不像他們這些大老粗,開口就是葷段子,出手就是大粗魯。
廠里的幾個小姑娘對顧即最為青睞,她們有些連初中都沒有上完,只能出來打工,很難接觸到像顧即這般的人,是以,常常會做些小動作來討這位主管的歡心。
比如,此時的顧即看著自己辦公桌面的一盒熱騰騰的水餃,有些哭笑不得,工人們高看他,還以為他有多優秀,其實他打小也是苦過來的人,哪裡會不明白大家的艱辛之處。
他提著水餃笑吟吟對著正在埋頭工作的工人說,「又是哪個田螺姑娘,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工人都抬起頭來大笑,看向一個兩頰被風吹得紅彤彤的小姑娘,她不好意思的埋著頭,擺明了告訴這水餃是她買的。
「小顧,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沒有給自己打算打算?」工廠一個工作了有些年頭的老大哥扯開粗嘎的嗓子大問,大冬天的他只穿一件單衣,但還是因為一大早繁重的搬運工作背後很快就起了小汗珠。
顧即把水餃放下去,笑笑,「伍哥,我哪能啊,誰家姑娘肯跟著我吃苦?」
伍哥全名叫伍大牛,他這個名字的來歷還挺有意思,聽說是出生那天家裡的水牛也正好產崽,家人想要他像牛一樣茁壯成長,就給他起了伍大牛這個名字。
也正如家人所想,伍大牛年逾四十,身子骨依舊壯得跟頭水牛一樣,他年齡比廠里很多人都大,大家都親切的喚他一聲伍哥。
此時伍哥把一袋子的水泥砰的摔在地上,擦著額角的汗,哈哈大笑,「哎廠里的大妹子們你隨便挑,看上哪個,哥給你們拉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