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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50:37 作者: 六月離歌
三人走出庵堂,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忽然烏雲四聚,狂風驟起,像是在醞釀一場大暴雨。
「這天氣怎麼忽然變了?」桑娜奇怪地問道,方才來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的,而且,這春天也少見有這樣的暴雨。
葉宸淡淡地道:「變天了。」
桑娜與阿依塔對望一眼,神色皆有些擔憂。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聖旨在下午的時候抵達侯府,皇上點將,封白擎夜為征西大元帥,攻打草原,兩日後便要點兵出發。
白擎夜欲入宮見皇上,一探虛實,但是,宮中卻傳來消息,說皇上病倒了,不見任何人,朝政一切事宜,交給睿王,並且下旨罷免如今的孫丞相,封蘇貴妃的父親為丞相,協助睿王處理朝中之事。
同日,聖旨下,在宮中成立宰輔文殿,大臣議事,一律在宰輔文殿舉行,由蘇相主持。
葉宸回到侯府之後,便命人取了一塊銅鏡來,在銅鏡後以硃砂寫上白夫人的名字,然後抹去,再命人掛在自己居住的苑子大門口上。
這是靜月教的,把銅鏡掛在門口,讓銅鏡把邪氣反射出去,而後面以硃砂寫了白夫人的名字,則一切都應在了白夫人的身上。
果然,從這一天開始,白夫人便覺得頭暈腦脹,請了大夫,大夫檢查不出什麼來,只說氣血虧損,開了進補的藥調理,並吩咐靜養。
出征前的一個晚上,葉宸與白擎夜都徹夜不眠,此去禍福難料,兩人都心有戚戚。
相擁在床上,自然是少不了一句句叮囑的話,他放心不下她,新嫁娘在找個府中,沒有人脈,他又不在,她會不會受人欺負?
而她更是放心不下他的,狄永鑫為監軍,此人陰險歹毒,以殺人折磨人為樂,心眼又多,豈是他這種心思單純的人可應付的?
仿佛是看出了彼此都在擔憂,所以,最後兩人都沒怎麼說話,只是默默地相擁。
天色很快就亮了,石鎖在外面敲門,輕聲道:「爺,該起來了。」
白擎夜應道:「先在外面候著,一會就起來。」
他抱緊了懷中的妻子,滿眼的不舍,「記住不要與任何人起衝突,我不在你的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等我。」
「知道。」葉宸有些哽咽,但是不敢哭,夫君出征,做妻子的是半滴眼淚都不可以掉的,否則便是不吉祥。
她強忍心中難受,輕聲道:「起來吧,元帥,我伺候你更衣。」
嫁給他幾天,從沒以一個娘子的身份去伺候過他,前生不曾試過,這輩子也還沒試過。
他笑了,笑得一臉的幸福,又一臉的黯然,「傻瓜,我不需要你伺候,我捨不得你受半點的委屈。」
葉宸忍不住便紅了眼,連忙起來去為他拿衣裳,為他穿好,然後開門讓石鎖進來,石鎖手中捧著元帥的鎧甲,葉宸接過,輕聲讓石鎖出去打水,然後把門關上。
元帥的鎧甲是全身甲,也是俗稱的金絲甲。軟皮做里子,外加薄金屬再鍍金,不會顯得十分笨重。
葉宸前生見他,多半是穿著鎧甲,因為他長期征戰在外,而又放心不下她在府中,怕她受人欺負,所以會帶著她出去。
他是天生的戰神,穿上鎧甲之後,便仿佛換了一人似的,威武英氣,全身散發著戰將的氣勢。
抱住他,難過地伏在他的肩膀上,冰冷的鎧甲讓她忍不住輕顫,只是怎也捨不得放開。
這一別,便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他了,這場戰事有太多的變數,盼著他能比過所有的傷害,安然地回到她的身邊。
「不要擔心我,我會凱旋歸來的。」他撫著她的臉頰,輕聲安慰道。
葉宸哽咽點頭,「萬事小心。」
「放心,你也好好的,知道嗎?如果在這府中住不慣,便回國公府去。」白擎夜始終放心不下,他太清楚,這個平常侯府簡直就是人間地獄,人人勾心鬥角,算來算去,即便親厚如夫妻,都時刻算計著得失。
這些話,昨晚已經反覆叮囑過了,但是,始終是不放心啊。
葉宸道:「我知道,如果住不慣,我就回國公府等你回來。」
「朝中之事,你若能不過問,便最好不要管,龍潭虎穴自有人去闖,你一個女人家,不需要管這些事情。」
雖然知道以她的性子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但是,但凡她能聽進去一分,他也可安心一些。
「放心,我不會管的,我只管在家裡等你。」為了讓他安心出征,她自然是百般保證。
石鎖走過來輕聲道:「元帥,夫人,諸位大人都在正廳里等著。」
今日他出征,文武百官都來為他送行,祝他凱旋歸朝。
白擎夜不舍地放開葉宸,凝望著她,「我該出去了。」
「我送你到城門。」葉宸拉住他的手道。
「不了,免得奔波,看著我離開,你不是更不舍?」白擎夜眼底生出寵溺之色,他其實也是怕自己不舍。
葉宸含著淚光,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執拗地道:「不,我堅持要送你,能和你多呆一會是一會兒。」
白擎夜心尖微痛,忽地擁抱她入懷,鐵臂緊緊地圈著她,低聲道:「宸兒,我雖不捨得離開你,但是此戰勢在必行,我非去不可,原諒我,剛新婚便要你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