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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50:37 作者: 六月離歌
    但是,縱然明白,慕容氏與她又豈能相比?慕容氏縱出身將門,可比不得她是天家帝女。

    尤其,如今竟被一個要沒入官妓的女子搶了男人,她怎會甘心?這恨又豈是當日的慕容氏所能明白的?

    「公主,您莫要傷心,您與國公爺夫妻多年,如今不過是一時圖個新鮮,加上那賤人是皇上所賜,他若一直丟冷,也有負聖恩。」李嬤嬤在旁邊勸道。

    「以色事人,豈能長久?」清平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雖然保養得當,細紋卻已然攀爬上了眼角,皮膚也比往日鬆弛了許多。

    她老了。

    能以色事人,其實也是一種資本。

    「找到那刺客沒有?」清平神色陡然一冷,問道。

    李嬤嬤眼底有奸詐冷毒的笑,「公主放心,奴婢辦事總不會有誤的。」

    「如今人在哪裡?」清平心底一陣狂喜,找到刺客就好,且不管他是不是葉宸指使的,可明日壽宴之上,必定要他指證葉宸。

    「管家已經命人看管好,也派了人去伺候他,公主儘管放心,必定是您想要的效果。」李嬤嬤說伺候兩個字的時候,特意放重了音。

    「那就好!」清平又叮囑了一句,「他若是嘴硬的話,命人去找常御醫,常御醫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可招架得來的。」

    「是!」李嬤嬤應道。

    「那小老鼠呢?」清平像是忽然想起葉天來,遂問了一句。

    李嬤嬤哼了一聲,「那小子竟不知道從哪裡得知自己被正了名,如今是嫡子的身份,昨日一早,竟敢忤逆教頭,還以國公爺世子自稱。」

    清平的面容陡然一冷,聲音冰冷刺骨,「他竟然這樣說?」

    李嬤嬤道:「可不是?往日見他畏畏縮縮的,話也不敢多說幾句,想不到今日竟這般的膽大,可見這種人是極沒有良心的,一旦得寵得勢,還不上天嗎?如今還沒這個本事做主呢,便敢忤逆教頭師傅,回頭大概是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裡了。」

    「本宮會讓他知道,他這一輩子,都做不了主子!」她穿上披風,問道:「國公爺去早朝了?」

    「回公主,國公爺天沒亮便出了門,今日早朝呢。」李嬤嬤回答說。

    清平點點頭,取過暖手小爐,眼底流瀉著一抹冷光,「去看看他練功。」

    李嬤嬤會意一笑,「公主對少爺真是太上心了,唯恐他不成器,不顧風寒親自監督。」

    在鳳織苑的側院內,教頭一大早便揪了葉天起來,葉天前日跪花園,受了風寒,昨夜奶娘便發現他高燒了,曾去通知過清平,但是清平只命人熬了涼茶給他,並沒請大夫。

    今日教頭揪他起床的時候,葉天已經站立不穩,但是他已經被打怕了,所以年僅七歲的他,瑟瑟起身,跟著教頭來到側院。

    餓,虛軟,無力,頭暈,只覺得眼前一切都是幻覺。

    教頭師父讓他練馬步,他穿著單薄的衣衫,往寒風中一蹲,兩條腿像筷子一樣細,整個人瘦弱得要緊,像一片風中的落葉。

    連續幾次的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師父操起手臂粗的棍子便落在他身上,他連悶吭一聲都沒有,像條狗一樣爬起來繼續蹲。

    當折磨成為習慣,即便多痛苦,都已經叫喚不出來了,只能默默的煎熬著,因為他知道,若不聽話或者鬧,換來的是更嚴重的毒打。

    「今日練得怎麼樣啊?」清平緩步而至,站在廊前,尊貴的面容下,聲音冰冷無情。

    黑色的豎領繡金線對襟披風遮蔽了兩邊臉頰,遠遠看去,唯一矚目的是她眼底的冷酷無情。

    葉天聽到她的聲音,整個人顫抖起來,恐懼在他眼底成形,腳下一軟,便又跌倒在地上了。

    教頭一把揪起他,怒道:「這扎馬步都扎了那麼多天,卻還是站不穩,你怎麼就這麼蠢?你是豬腦袋嗎?」

    說話的時候,左右開弓,兩記耳光就重重地劈了過去,直打得葉天鼻血都流出來了。

    清平公主卻仿佛看不見,侍女搬來椅子讓她在廊前坐下,並且遞上熱茶,勾唇冷笑,「教頭,本宮想看看他的劍法。」

    「是,公主請稍等!」教頭媚笑著,命小廝去旁邊取劍。

    一把厚重的劍丟在葉天的腳下,這是一把鋼劍,重二十八斤,瘦小的葉天遲疑了一下,沒有伸手取劍。

    教頭怒道:「公主想看你練劍,趕緊拿起來。」

    葉天抬頭看了清平公主一眼,觸及她眸中的冷毒,渾身一驚,彎下身子,一雙手去拿劍。

    教頭又一記耳光劈過去,怒道:「我教過你多少遍?拿劍的時候,只能有單手。」

    葉天被打倒在地上,眼淚直冒,卻沒有哭出聲來,只是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淚,嘗試單手去拿劍,他憋得臉色漲紅,終於把劍拿起來了,但是身子也搖搖欲墜。

    「出招!」教頭怒喝一聲,兇狠的眼神盯著葉天。

    葉天單手拿劍已經十分艱難,哪裡還能出招揮舞?只見他巍巍地抬起劍,卻又無力地沉了下去,他委屈地道:「師傅,我不夠力氣。」

    「廢物,簡直就是廢物,國公府怎就出了你這麼一個廢物?拿起來,若一招都出不了,今天的飯就休想吃了。」教頭惡毒地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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