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頁
2023-09-25 21:49:53 作者: 暮緋衣
她心裡明明委屈的要死,可卻壓根兒沒辦法向他解釋清楚。
可如果他真的那麼討厭她,剛才那場溫柔得近乎繾綣的夢又從何而來呢?
她咬了咬唇,突然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似乎想要從他深不見底的黑眸里發現一點兒什麼蛛絲馬跡?
可他那雙幽邃的黑眸,卻平靜得不起一絲漣漪,讓他看不出半點情緒起伏。
她心裡突然有些莫名的委屈和不甘!
他們明明曾經那樣喜歡對方,可是為什麼一覺醒來,就背道而馳、漸行漸遠了呢?
想到這裡,她將心一橫,踮起腳尖對準他的薄唇就狠狠地吻了上去。
她吻得又快又急,粗暴的動作裡帶著幾分自暴自棄的發泄和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既不推開她,也不給她任何回應。
就仿佛她是個譁眾取寵的小丑,而他只是個隔岸觀火的局外人一般。
他的沉默像一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臉頰,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裡僅有的那點子勇氣也像被人戳破的氣泡,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她迅速地低下頭,掩住自己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色,像個午夜十二點被打回原形的灰姑娘,近乎狼狽的站在那裡。
「看來我的功力還不夠,入不了陸先生的法眼呢!」
她輕輕的笑,笑聲裡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落寞和自嘲。
「那倒也不是……」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讓她所有的狼狽在璀璨的燈光下無所遁形,
「蘇小姐千萬不要低估自己的魅力!你要是修煉不到家,又怎麼會讓韓家太子爺和江家二少為你大打出手呢!」
說到這裡,他唇角突然綻出一抹惡毒的弧度,
「只不過,我這個人向來十分挑剔。像你這種水性楊花、貪得無厭的女人,在我這裡只能自取其辱而已!」
「原來我在你心裡竟然是這樣的女人……」
她驚愕地抬起頭,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眼底是猝不及防的痛楚與黯然,
「陸先生,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要不然到現在我還一直在自欺欺人呢!」
她譏誚地笑了笑,然後輕輕地掰開他的手,轉身朝臥室走去。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手到半空,又被他堅定的收了回來。
等他回到客臥時,發現隔壁的主臥還一直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響。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從抽屜里摸出一包不知擱在那兒多久,還未開封的煙撕開,點燃。
等菸灰缸里已經落滿了菸頭之後,隔壁主臥的房門終於被人打開了。
他聽著她的腳步聲響起,似乎還夾雜著行李箱在地板上拖滾的聲音。又聽著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漸漸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裡……
第180章:肥水不流外人田
窗外,夜色正濃。
除了一絲微弱的星光,就連月亮也隱沒進了雲層里。
陸文淵飛快地摁滅手中的菸頭,抬手看了看時間。
凌晨三點,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
她一個女孩子,還發著高燒……萬一出了一點什麼意外,他豈不是成了罪魁禍首?
心臟沒來由的緊縮了一下,陸文淵再也忍不住,一把抓起外套車鑰匙和錢包就飛快地朝樓下飛奔而去。
等他喘著粗氣來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卻沒發現她的蹤影。
他正想拿出手機聯繫她,卻發現匆忙間自己竟然忘了帶電話。
「該死的!」陸文淵狠狠地低咒了一聲,一腳狠踩了油門就朝小區外疾馳而去。
他才剛開到小區門口,就看到了霓虹璀璨的街道上那道孤零零的身影。
她像個迷了路的小女孩,手裡拖著行李箱,茫然無助地站在那裡,似乎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他悄悄地熄了火,將車停靠在離她三米開外的位置。
她站在路口,似乎想要打車,又似乎想要穿過車道朝對面走去。
可她終究什麼都沒做,反而扶著行李箱慢慢地蹲了下去……
因為隔得遠,所以他並不能看清楚她此刻的表情。可由她微微顫抖的雙肩,他不難猜測出她此刻的狀態。
她一定很傷心吧?
在他說了那種絕情傷人的話之後……
有那麼一瞬間,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推門而出擁她入懷的衝動。
可他的手已經放到了汽車門把上,又驀地收了回來。
陸文淵從口袋裡掏出剛才剩餘的香菸,取出一支想要點燃,卻驀地發現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他眼中頓時戾氣橫生,伸手就將菸草狠狠地揉碎在了掌心……
等她哭夠了,她才慢慢地站起身來,拖著行李箱慢騰騰地朝前走去。
他悄悄地尾隨在她身後,眼睜睜地看著她錯過了好幾輛空著的計程車,可她卻像沒有察覺一般,遊魂似的繼續前行。
途中有幾個喝醉了的小青年圍了上來,向她吹著口哨,嘴裡說著不乾不淨的語言。
他捏了捏拳頭,正要跳下車,幾個路過的夜行人卻將幾個小青年給嚇跑了。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兩分鐘的時間,來得快,去得也快。他身上卻早已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間他就有些後悔,剛才不該故意說那些尖酸刻薄的話將她氣走。
幸虧他及時追了出來,幸虧她遇到了好心人。否則誰也不敢保證她今晚會遇到什麼事情!
他心裡後怕極了,怕幾個小混混去而復返,他故意吊在她身後不斷地按著汽車喇叭。
有人行道過時,對著他一陣罵罵咧咧。可她卻似渾然不覺,只低著頭撞撞跌跌地朝前走去。
大約走了十幾分鐘的樣子,她突然停了下來。
他以為她是哪裡不舒服,走不動了。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卻發現她乾脆將行李箱隨手一扔,當街坐了下來。
陸文淵將車熄了火,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五月中旬的夜晚,還帶了幾分微涼的寒意。一陣夜風拂來,凍得大病初癒的他輕輕地打了一個寒顫。
他猶豫一下,終究還是拿起外套朝她走了過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停頓了下來,目光停留在面前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上,一時間變幻莫測。
突然間他就恍然大悟,為什麼三更半夜她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地方了……
就在半年之前,他曾經在這個地方救了她。
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一時間酸甜苦辣齊齊湧上心頭,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滋味?
忽然間,他就有些走不動了。
她明明就近在咫尺,距離他只有觸手可及的距離。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牢牢地抓住她,將她擁入懷中。
可不知為何,他腳上卻像墜了千斤巨石一般,沉甸甸的,讓他根本邁不開腳步……
他就那麼一動也不動地站在綠化帶旁,看著她像個無助的孩子般低低的啜泣,可他卻始終鼓不起勇氣上前,將手中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