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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48:48 作者: 明年夏天
    怪不得常人都說讀書費錢,不光書貴,筆墨紙硯樣樣都要錢,為了維護同黨學子之間的關係更是得時不時參加文會之類的聚會,也要花錢,而且不能少。

    畢竟以後說不準還能成為同僚,怎麼能缺少了人情往來,若能在互相都不發達的時候處好關係,等以後發達了便是相當不錯的人脈,做官哪能少了這些東西。

    可見這群舉子心裡頭的彎彎繞繞並不少,怎麼能被人稱之為迂腐書生呢,他們可是比誰都精明。

    文會地點在永寧縣樂豐樓,算得上整個永寧縣地標級酒樓,文人墨客商賈貴人們都喜歡來這吃飯。

    趙郁也是第一次來這麼高級的地方,然而他不像旁人似的因為沒來過而極力掩飾自己的未知,而是大大方方的打量這此處,目光磊落,讓那些因為沒來過怕露怯而極力偽裝的舉子自慚形穢。

    「哇!」

    槐舟也第一次來這,她以前閒逛總喜歡去人家家裡看八卦,很少會來酒樓這種地方看,所以她也是第一次來這,這樂豐樓的裝修並非富麗堂皇,而是十分雅致,甚至牆上還有文人題詩,整一個充滿文學的氛圍,怪不得那麼討讀書人喜歡。

    趙郁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來了,池安更是堪稱交際小能手,在人群中和人聊的熱火朝天,餘光一看到趙郁便呼朋喚友的去迎接,嘴上還大聲嚷嚷著:

    「本屆連中兩元的案首來啦!趙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論有一個社交牛逼症的朋友是怎麼一種體驗,趙郁此刻就在體驗,本來他就想不引人注目的混進來找個地兒坐,而如今被池安一嚷嚷,整個大廳裡頭的人都轉頭看向趙郁,趙郁就算再心如止水面對這幾十雙齊刷刷看著自己的眼珠子,也有點控制不住的頭皮發麻。

    「池兄。」

    他對池安拱了拱手,池安高興的拉著趙郁往前頭的人群處走,說著便還給他介紹人。

    「趙兄,這便是上屆府試案首,永寧三才子之一的孫仲孫師兄!」

    趙郁看到面前大約年紀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此人便是孫仲,孫仲對趙郁笑了笑。

    「你便是本次連中兩元的趙郁嗎,果然青出於藍勝於藍,在下孫仲,賢弟可願喊我一聲孫兄?」

    孫仲對趙郁最開始便充滿善意,而趙郁自然不會不識趣,便當場對孫仲拱了拱手,喊了一聲孫兄。

    一群人聊了幾句,等人差不多都到齊之後文會也要開始了,而這開場便是王炸,玩的便是一個擊鼓傳花,傳到誰手裡誰就要當場做一首詩。

    趙郁一聽,頭皮發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擊鼓傳花, 顧名思義便有人擊鼓,坐下來賓便開始傳遞手中的花,鼓聲止時花落在誰手裡誰就要當場作詩一首。

    在場之人都是身有功名的舉子, 作詩一首自然不在話下,這對於他們而言這也不過是開場熱身而已。

    但這裡面並不包括趙郁, 一個寫詩黑洞的案首。

    在趙郁身旁的槐舟根本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的想法, 趙郁完全和在場舉子一樣言笑晏晏推杯換盞, 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姿態, 甚至還能隱隱看出他胸有成竹的意思。

    倒底是不是胸有成竹槐舟不知道, 但等鼓聲開始這傳花的傳到趙郁手中時, 他卻速度極快的把花丟給了身旁的舉子,弄得旁邊那人都沒反應過來,似乎很不理解趙郁為什麼會一副避如蛇蠍的樣子。

    第一輪鼓聲止, 花落在一個身著藏青色長衫的舉子手中,那舉子持酒一杯,大大方方的做了一首詩, 詩文不算驚艷, 但也十分出彩, 可見也是有個有才氣的人, 在場眾人無不鼓掌讚譽。

    第二輪開始,大家開始傳遞花束, 趙郁捏著酒杯的手如斯淡定,然而等那束花落在他手裡時他還是給了身旁的人, 身旁的舉子看了他一眼,等把花傳了出去便好奇的問趙郁。

    「趙兄不想作詩嗎?」

    這話說的, 趙郁淡定的笑了笑, 「自然沒有。」

    這舉子沒當多想, 便繼續看這擊鼓傳花了,而這次的鼓聲格外漫長,等這束花輪了一圈還沒停,眼見著又要輪到趙郁樂,也不知道是不是趕巧,趙郁身旁的舉子剛把花遞給趙郁,趙郁都還沒來得及送出去那鼓聲便戛然而止,而這花便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趙郁手裡。

    真是來的好不如來的巧,趙郁盯著手裡的杏花,一時進退兩難。

    「終於輪到咱們趙兄了!」

    池安這個小機靈鬼一見是趙郁接了花,便馬不停蹄的開始造作起來。

    「我等都還沒聽過趙兄的詩作,趙兄快快起來作詩一首啊!」

    趙郁動作自然的將手裡的杏花放到桌上,隨後行雲流水的起身拱手拜了拜周圍舉子便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姿態十足瀟灑,讓看到的人還以為他早已詩文在腹了。

    「趙郁獻醜了。」

    然而也只有槐舟知道,趙郁這一口悶完全是瞎耗時間,他這會兒腦子裡定然正在瘋狂想著作詩呢。

    趙郁沉思了一會兒,便開始道:

    「寒生花惱不得嘗,多味爐邊路漸賒。

    桃葉紅頰無兩耳,數聲商略是拾得。」

    他做完詩便非常淡定的對周圍一臉目瞪口呆的舉子們拱了拱手,兀自坐下,完全沒有一點兒不自在。

    這詩,其實還可以,挺中規中矩的,就是太中規中矩了,讓在場對趙郁期待著很高的免不了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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