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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對著李雲濤，絲毫不擔心他會拿著匕首捅他一刀。

    因為李雲濤不敢，也做不到。

    「老大！」

    李雲濤緊緊攥著受傷的那隻手腕，眼睜睜看著趙元的離開，卻不敢阻攔。

    是，他慫了，但是再慫，他也不能死在這裡，因為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還有仇沒有報，怎麼能就這樣死了呢！

    他要讓南宮謙為他所用，等他真正壯大起來了，就……

    殺了趙元。

    趙元走出門去，立刻就有保鏢打著傘走過來撐在頭頂。

    「趙先生，現在我們回別墅還是去人民醫院？」保鏢詢問地看著趙元，「夫人在醫院陪著江葉芷小姐，江葉芷小姐和孩子的傷都不要緊。」

    「去醫院。以後記得……不要再問這種愚蠢的問題，她在哪裡，就帶著我去哪裡，明白了嗎？」

    趙元沒好氣地轉頭，最後看了眼那個房間，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路上。

    趙元微微閉著眼，看起來像是在想什麼事似的。

    剛剛看見李雲濤，他猛地想起來了自己之前的那種生活，心裡莫名有些唏噓不已。

    他現在已經五六十歲了，早已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

    還記得當初在當兵的時候，他們同宿舍的一眾兄弟還打趣他，說他什麼時候會結婚。

    畢竟那時候他已經快要三十歲了，他們都已經定親的定親結婚的都結婚的，只有他一個人，仍舊單身。

    那個時候，他的定投上司是沈司令，那個說一不二的男人。

    趙元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了沈懿，卻明白他對她只能是愛而不得，所以在沈司令的介紹下，娶了沈懿的表姐。

    可那個女人早殤，也過早地離開了他，這個世界，仿佛所有人都把他給拋棄了。

    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趙元的心裡開始扭曲，他覺得這個世界對他不公平。

    所以申請退伍，加入了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一個黑社-會組織，由於當兵的時候學了很多偵查和反偵察之類的東西，所以那時候趙元在裡面很吃香。

    後來因為一次臨時的突擊，黑社-會老大鋃鐺入獄，那個幫派只剩下趙元和一眾兄弟。

    毫無疑問，他被推舉成了老大。

    其實趙元當初加入這個組織的初衷，是報復社會，但是後來他不這麼想了，到後來的時候，他只想讓這個組織變得更加強大，用來制衡社會。

    他隱藏了自己曾經的軍人身份，全心全意地去壯大這隻隊伍，當然，他成功了。

    可是他的心裡卻越來越空，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終於，在躲過了一次警方行動之後，趙元決定退出。

    但是這也是不管他去了哪裡，都是這個組織最核心人物的原因。

    也是李雲濤為什麼這麼懼怕他的原因。

    後來他改做生意，為什麼黑白兩道都會給他面子，也是因為他曾經的身份，所以趙氏集團才可以做的這麼大，這麼穩固。

    這麼多年了……

    他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過自己曾經當過兵這件事情，可能是不想給當初那麼看重他的沈司令蒙羞，也有可能是不想讓沈懿知道吧。

    不管她有沒有嫁人，她在自己心裡，都是女神一樣的存在。

    趙元緩緩嘆了口氣，自己這一輩子，就如同走馬觀花一般，沒有為他停留的人，他也不曾為別人停留。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甚至就開始，他都已經忘記……

    「趙先生，到醫院了。」司機下車，看著還在怔然發呆的趙元，微微嘆了口氣。

    他從很早就已經跟著趙元了，這麼多年來，也是看著他一步一步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趙元的心酸，他都看在眼裡，其實在他心裡，這……也只是個命苦的孩子。

    所以他願意傾儘自己的一生去對趙元好，當留在他身邊的那些老人都一個個離開的時候，唯獨他被留了下來。

    「趙叔，就只有你了。」趙元似感似嘆，「還要多謝你，這麼多年，一直跟著我。」

    「哪裡的話！」司機笑呵呵地把他攙扶下來，眼裡卻氤氳了些淚水。

    「趙元！你這個死鬼，可終於過來了！老娘還以為你死在哪兒了，準備過去給你收屍了呢！」

    趙元還沒有踏進醫院，耳邊就響起了沈星的聲音。

    第三百一十一章 君子一言

    聽到這個聲音，趙元的臉色緩了緩，綻出一抹笑容來。

    「笑！你還笑！笑你個大頭鬼啊！」沈星風風火火從醫院出來，抬手就去揪趙元的耳朵，「你個死老頭，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是在磨蹭個什麼勁兒！」

    「嗷，真疼！」趙元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來，「老婆子，你不能輕一點兒啊！」

    看沈星這個樣子，趙元就知道那母子兩個沒事兒了，如果有事的話，沈星就不會出來了。

    「叫誰老婆子？你叫誰老婆子？趙元，你他媽給老娘說清楚！」

    沈星只微微一個愣神，就狠狠擰住了趙元的耳朵。

    整個A市，估計也就只有沈星敢這麼對趙元了，也只有是沈星這麼做，趙元才不會對她怎樣。

    「不不不，我沒說你，我這不是口誤嘛，你這麼年輕，膚白貌美的，我怎麼會說你呢？哎喲疼死我了，快快鬆開……」

    趙元很沒骨氣地求饒，那雙看似渾濁實則清明的目光只瞄了沈星一眼，就伸出手去準確無誤地將她抱在了懷裡。

    「你這麼對我，不怕守活寡了？」趙元仿若無人般摟住沈星。

    只有當她在自己懷裡的時候，趙元才會多多少少心裡有些慰藉。

    或者說，是沈星填滿了他心裡的空缺。

    即使她不是沈懿，但她有一張跟沈懿很相似的臉。她不像沈懿，沈星的性子更加大大咧咧一些。

    可是……只要是一張相同的臉，他就會滿足。

    「走吧，進去看看那兩個孩子。」在趙元眼裡，江葉芷跟小包子都是孩子。

    「哎，我說你怎麼不問問他們倆到底怎麼樣了啊？」沈星皺著眉頭，很是不高興的樣子，「你這個冷血無情的鐵石心腸！我怎麼就看上了你個老男人呢？」

    沈星跟他說話一點也不客氣，通暢都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而且從來不加掩飾。即使是在趙元的懷裡，她也還是這個樣子。

    可趙元就是喜歡她的真性情，和……和當初小時候的沈懿，簡直是如出一轍。

    那個喜歡喊他叔叔的小姑娘……

    「我哪裡是不問啊，明明是你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答案了。」趙元拉著她往醫院裡面走去。

    一對老頭老太太，步履算不上蹣跚，卻無端端讓人覺得很暖心。

    老頭很寵著老太太，老太太除了白了頭髮，一點兒也不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