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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9:57:24 作者: 酒配阿司匹林
「來阿韻,吃你最喜歡的紅燒肉。」嚴爸也跟著傷心,卻努力想要活躍氣氛。
註定是一個傷心的除夕夜。
晚上外面放起了煙花,丁一和柯以難突然出現在家門口。
「阿姨過年好!」丁一和柯以難手裡拎著大包小裹,異口同聲地站在門口給亦真拜年。
「過年好,過年好!快進來。」
丁一和柯以難想找蔣韻去江邊看煙花,蔣韻迫不及待地裹上了羽絨服雀躍地走了下來。
「我……可以去嗎?」蔣韻和嚴亦商量。
「當然可以。」嚴亦把帽子給蔣韻帶上。
那是一頂兔毛針織帽子,戴上以後,蔣韻像一隻軟萌萌的小兔子。
「你不去嗎?」蔣韻見嚴亦沒有穿衣服,瞪著好奇的眼睛問。
「你們三個去吧,我在家陪他們兩個老年人。」嚴亦知道,蔣韻的快樂,有一部分是專屬於友情的
他不想打擾。
三個人來到江邊,蔣韻下車時戴上了口罩。
「一會誰去放?」蔣韻聽著煙花炸裂的聲音,嚇得捂住了耳朵。
「丁一去!」柯以難推了丁一一下。
「我不去!我不敢!」丁一嚇得直往後退。
「你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怎麼連這都不敢啊。」柯以難無情地嘲笑丁一。
「耳朵都捂好了啊!」柯以難點了一支煙,拿著煙朝著煙花走了過去。
在點燃引線的一瞬間,柯以難快步跑到蔣韻身邊,面對著面捂住了蔣韻的耳朵。
煙花升入高空,然後絢麗地綻放。
可柯以難的目光卻在蔣韻的臉上。
「快看啊!阿難!」蔣韻指著天空對柯以難說話。
「你比煙花好看。」
柯以難知道,這樣美好的夜晚,以後不會再有了。
過了除夕,天氣轉暖,蔣韻和嚴亦回到了老房子裡。
蔣韻最近狀態不好,一直低燒,許多時候都是迷迷糊糊的,一天時間多半都在睡覺。嚴亦在她身邊,寸步也不敢離開。
這天早上陽光特別暖,曬得窗檐下的冰溜子開始融化,滴答滴答向下滴著水。
蔣韻一覺醒來,看見窗外明媚的陽光,突然笑了笑。
「睡傻了?一早晨就笑。」嚴亦摸了摸蔣韻的額頭,發現已經退熱了。
「我是不是睡了好久。」蔣韻鑽進了嚴亦的懷裡,拿頭在嚴亦的胸前蹭了蹭。」
「是很久,從昨天下午四點就開始睡了。」嚴亦把蔣韻摟在懷裡,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
「是不是把你嚇壞了,半夜醒來是不是都拿手指在我鼻子下面試探?」蔣韻向後昂著頭看著嚴亦。
「知道我害怕,就別嚇我。」嚴亦在蔣韻的鼻尖啄了一下。
「前幾天我嚇到你了吧?」前幾天的蔣韻已經意識模糊,看著嚴亦胡亂說話,也不認得他是誰。
「還好,我心理素質強大。」嚴亦笑著說。
「老公,你知不知道我很愛你?我好像很少和你說這句話。」
「知道,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嚴亦的一滴眼淚滴在了蔣韻的臉上。
蔣韻伸手幫嚴亦擦掉眼淚,「對不起了老公,不能陪你一直到老了。」蔣韻沒有哭,一直露著她招牌燦爛的笑容。
「沒關係的,即使你不在我身邊,我也會好好生活,然後一直一直想你,一直愛你。」嚴亦吻上蔣韻的唇。
「老公……我剛才看見奶奶了……」
「奶奶在哪呢?」
「就坐在院子的搖椅上……」
「她和你說話了嗎?」
「她說,院子裡的雪化了,來年棗樹一定會結……很多果子……」
「棗子舔嗎?」
「甜……很甜……」
「可是……我上學要遲到了……」
「沒關係的,遲到了可以翻牆進去。」
「對……翻牆……和阿一和阿難一起……」
「放學了我來校門口接你可以嗎?」
「……」
「騎著摩托車帶你去山上採風。」
「……」
「拍最好看的照片給你。」
「……」
嚴亦再也等不到蔣韻的一句回答。
冬天終究是會過去的。
蔣韻的葬禮上,靈堂的門口一直站著一個穿黑衣服戴著墨鏡的女人,沒人認得她是誰,也沒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嚴亦按照蔣韻生前的願望,把蔣韻的骨灰撒在了山崖間,隨著風飄向到了各個地方。
無論是生前還是生後,她都渴望自由。
蔣韻的葬禮以後,柯以難消失了。
沒有留下一句話,一封信。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丁一嘗試尋找和聯繫他,但是依舊沒有音信。
但是丁一知道他一定活著,因為蔣韻唯一的遺願,就是希望他們今後可以過得幸福。
嚴亦在蔣韻走後,變成了一個流浪攝影家。他拿著相機,走遍了許多國家,拍照記錄那些未曾謀面過的風景。
而他的脖子上,一直掛著一枚戒指,一枚古樸的鑽戒。
嚴亦開設了一個社交帳號,每天上傳拍攝的作品,在下面的文字框裡記錄上日期,並配文:「念阿韻」。
兜兜轉轉,嚴亦來到了成都。
成都的街道車水馬龍,一片繁華,到處充斥著牛油鍋底的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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