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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半個時辰後，驟雨初歇。

    蓁蓁泡在浴盆里，回味方才的事。

    皇上的活兒還不錯，她的體驗也還算美妙，就是時間太短了。

    話本上不是都說須得鏖戰一夜直至天明嗎？怎麼皇上這麼快就偃旗息鼓了。

    梁九功早已招呼人備下膳食，見他們出來便立即擺到了紫檀梅花圓桌上。

    這是蓁蓁第一次看到御膳，可真豐盛啊，這只是宵夜呢，竟有十多道菜。

    主食是竹節小饅頭和胭脂米，饅頭鬆軟暄香，米粒色如紅玉，香氣撲鼻，入口回甘。

    熱菜多是肉菜，有一品萬年青酒燉鴨、一品口蘑鹽煎肉、一品羊渣骨、一品烤肥狍肉、一品小蝦米炒菠菜①。

    這肉菜品類雖然多，卻不膩味，鴨子經過清酒的醃製，少了肥膩添了幾分醇香，口蘑煎肉嫩滑可口，羊排更是麻辣鮮香愛不釋手，好吃得想啜骨頭。

    蓁蓁仍舊不讓人布菜，一個人吃得飛快。

    她吃得快，但並不粗魯，尤其是人長得好，這畫面在康熙眼中看上去多了幾分率性自然。

    「皇上，您怎麼不吃啊？」

    「朕修習養生之道，飲食有節制。你也少吃些，天色已晚，若進食多了便容易傷胃。」

    「謝皇上關心，臣妾年輕，不礙事的。」蓁蓁頭也不抬繼續吃著。

    康熙便不動聲色的將蓁蓁眼前的葷菜挪開，將雪菜金椒油燜筍、醬黃瓜、紅油海帶絲這樣的素菜挪過來。

    這冰天雪地里，青蔥水嫩的黃瓜也是稀罕的，蓁蓁沒有抗議，仍舊吃得歡快。

    吃完了飯，桌上還有一盤水晶鴨梨，一盤蜜柚。

    蓁蓁用銀勺叉了一塊梨肉，哇塞，果肉脆甜，汁水清涼，太適合吃完大肉後爽口了，一不留神她就一個人吃光了一盤。

    吃滿足了，她才有心情看向旁邊的人，康熙早已擱筷，坐在一旁笑眯眯看著她吃。

    她笑顏如花，向康熙道謝：「今天託了皇上的福，臣妾才能吃得這麼香。皇上，您明天還來嗎？」

    康熙面上笑意淺淡，心中很是自得，古語有云秀色可餐，說得便是眼下的場景了吧，瞧著朕這俊俏的容貌，愛妃的胃口都好了很多。

    事實上，蓁蓁只是覺得皇帝的御膳更好吃更豐盛而已。

    「朕答應你了，明日與你一道用午膳。」

    康熙心情甚好，美滋滋的回乾清宮批摺子。

    作者有話說：

    ①比較講究的菜名都是《御茶膳房》上記載過的，這裡為引用。

    第13章 八音盒

    康熙一直都覺得心情愉悅能提高辦事效率，所以他不願浪費此刻的好心情，緊趕著回自個宮裡處理公務。

    但在旁人眼中卻不是這麼回事，都覺得他對鈕祜祿氏有了不滿，才連夜離開。

    這個消息讓後宮大半妃嬪都放心不少。

    尤其是佟貴妃，她對坤寧宮覬覦許久，原以為宮中就她家世最好、與皇上表哥情誼深厚，後位必定是她的，誰料小鈕祜祿氏進宮了，初封便是妃位，讓她深感危機。

    鈕祜祿氏家世比她好，比她更得太皇太后歡心，若再有皇上的支持，那她的後位豈不是飛了？

    皇上在永壽宮呆了半日，她的一顆心就忐忑了半日，直到她聽見皇上連夜趕回乾清宮的消息，才徹底放心。

    定是鈕祜祿氏有什麼地方伺候得不好，表哥惱了她，這才不給她做臉面，連入宮頭一晚都不留宿。

    表哥不高興了，後位肯定不給她。

    佟貴妃覺得明年的後位還乖乖躺在自己荷包里，又高興起來。

    嬪位上其他的主兒也是暢快的，她們都是服侍皇上多年的老人了，又都生育過才得了一個嬪位。

    皇上是有些吝嗇位份的，如今宮裡除了佟貴妃，就數嬪位最高，她們本應知足的。

    但憑空來了一個鈕祜祿妃，年紀輕輕就壓在她們上頭，心裡難免有幾分不是滋味。

    聽到皇上連頭一宿都不肯留，也以為鈕祜祿妃不得聖心，便都歡喜起來。

    總有不能讓位分和寵愛都叫她一個人占了去吧。

    不僅外頭人是那麼想的，永壽宮裡的人亦有這般想法。

    皇上總是有些不暢快的，不然怎麼就走了呢？

    自康熙走後，蓁蓁就坐在臨窗大炕上發呆，面無表情，眾人都以為她心中難過。

    鳴翠年紀最大，她走過去，細聲安撫，「皇上一向勤勉，今日只怕是有重要的政事處理，耽擱不得，才沒能陪伴娘娘。

    娘娘勿要煩惱，皇上還是在意您的，特地許了明日來陪您用膳呢。」

    蓁蓁聽到耳畔的聲音，漸漸回過神，將對方的話琢磨了一下，方才明白，她們在擔心自己因為皇上的離開而失落難受？

    額……

    一點都沒有。

    她巴不得皇上不留宿呢。

    教習姑姑之前說過，若是皇上留宿妃嬪寢殿，妃嬪就得伺候皇上早起上朝。

    多早呢，寅時就起！那個時候公雞都沒打鳴呢！

    她卻要服侍皇上洗漱、穿戴，伺候他用早點，多辛苦呀。

    所以皇上不留下來過夜，那是大好事啊。

    康熙估計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是因為起得太早糟了嫌棄。

    但對著鳴翠，蓁蓁可不會傻乎乎的承認自己那點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