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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1:40:16 作者: 被喚醒的雪
    這時,江小月卻是敢怒不敢言。

    蘇雁桑就是在這樣的生活中度過了他的三年初中時光,好在哪怕這樣的艱苦條件下,他的學習成績依然是名列前茅的。因為他深知,自己唯一能跟姑姑抗衡的條件是,首先自己必須變得強大起來。於是經常在幹完繁重的家務之後,他依然強迫自己學習至深夜。

    一眨眼,蘇雁桑已經是個十六歲的翩翩少年郎了,上高一了。

    這天,學校老師在統計暑假去美國參加夏令營的同學名單。蘇雁桑小的時候,爺爺奶奶就請過外教到家裡教蘇雁桑練習口語,因此他的英語口語很流利。老師表示希望他能夠參加本次的美國夏令營活動,將會是一個很好的學習和鍛鍊的機會,而且也不貴,每個人才交兩萬塊錢而已。

    蘇雁桑自己本身也很想參加此次活動,因為本次活動還會組織參觀幾所美國常青藤大學,那裡有他從小就立志要去報考的普林斯頓大學。

    晚上,回到家,吃完飯,洗完碗,拖完地以後,他小心翼翼地跟姑姑請示,能否參加此次的夏令營活動。

    意料之中的,蘇婉頭也不抬就一口拒絕了,「什麼?兩萬塊?你知不知道現在公司效益不好,連年虧損?你知道兩萬塊足夠咱家幾個月的開銷嗎?」

    「我一個人養你們一大家子,我容易麼我?你就會張口就要錢。要錢沒有,自己掙去!」

    蘇雁桑垂頭喪氣地回屋裡複習功課。

    第二天,他照常上課,並且委婉地跟老師表示,此次的夏令營活動他不參加了,明年有機會再參加吧。

    沒想到,晚上回到家。姑姑就一臉怒容地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個小兔崽子,竟然學會偷錢了?我放在抽屜里的兩萬塊錢怎麼不見了?」

    蘇雁桑睜大了無辜的雙眼,委屈極了:

    「姑姑,我,我沒有偷拿你的錢!不信,你去問老師,我沒有報名去美國。」

    「切,不是你拿的還能有誰拿啊?昨天你問我要兩萬塊,我沒給,今天兩萬塊就不翼而飛了。你說這錢怎麼就丟得這麼是時候呢?怎麼偏偏就丟了兩萬塊呢?」

    「你這個小野種就是從小有娘生沒娘養的,小小年紀就學會偷錢了,跟你那偷人的媽一樣!」

    「你!你血口噴人!不許污衊我媽!」蘇雁桑見姑姑連帶著侮辱自己的母親,怒極了,他咬緊牙關,猛地推了蘇婉一把。

    蘇婉「哎呦!」了一聲應聲而倒,腦袋正好擱到了茶几上,臉上立即被劃開了一道傷疤,鮮血順著面頰流下來。

    蘇婉一摸,一手血,哭天搶地。

    她的丈夫李強聽到哭叫聲,從樓上衝下來,看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妻子,二話不說,操起棒球棍就往蘇雁桑身上揮去。

    蘇雁桑也嚇傻了,也不記得還擊了,只是一個勁地用手肘擋著密如雷雨交加的棍棒。

    血腥味襲來,糊了他的雙眼,視線開始模糊不清,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地方。

    全身痛感襲來,他才意識到,逃,我要逃離這個地方。

    下定了決心,他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衝出了囚籠。

    他身上的衣服都滲滿了鮮血,攔了幾輛計程車,沒有一輛車敢載他的。

    最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當他已經邁著深淺不一的腳步,拖著已經痛到沒有知覺的身體來到母親的住宿時。努力敲門,當看到大驚失色的母親的臉時,他才終於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施施然倒了下去。

    到底是年輕力壯的少年,在母親那修養了幾天,他就又恢復得生龍活虎了。

    但是,這次,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回去了。見他實在不願意回去,母親倒是也沒有多餘的話,只是她的再婚丈夫阿南每天都惡語相向,平白無故又多出張吃飯的嘴,他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的。

    本來他自己也就勉強度日,讓他幫妻子的前夫養兒子,做夢去吧。他給妻子下了最後通牒,「你是要跟我過還是跟你那孽障兒子過,自己選吧?有他沒我,有我沒他!別奢望我幫你前夫養兒子!」

    這回,江小月倒是硬氣了一回。從小她就沒陪著兒子長大,現在她卻是不忍心看著兒子受虐待。她果斷選擇了跟兒子過,於是卷著包袱,帶著兒子另外出去租了個小單間單獨過了。

    跟母親相依為命的日子雖艱苦卻讓從小沒有母愛的蘇雁桑體會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幸福感,這樣的日子簡單寧靜,他是很知足的。

    然而好景不長,阿南這幾年以來一直靠著妻子江小月打工掙錢養活的,妻子一走,他就斷了經濟來源,經常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偶爾手頭緊張的時候還去干偷雞摸狗的勾當,被抓住了自然免不了一頓毒打。於是,他又念起了江小月的好來。又舔著臉去找江小月。

    但是江小月這回卻是鐵了心,不願意再跟他過暗無天日的生活。阿南就採取死纏爛打的方式,經常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然後三更半夜地去敲江小月出租屋的門。讓母子兩和街坊鄰居都不得安寧。

    這天夜裡,阿南又喝得醉醺醺地跑去敲江小月家的門,把門擂得震天響。

    街坊鄰居都出來罵道:

    「深更半夜的,敲什麼敲?還讓不讓人睡了?」

    江小月過意不去,就給阿南開了門。

    阿南又是故技重施,又是下跪又是保證的,要江小月跟他回去一起好好過日子。

    江小月早就對他的發誓司空見慣了,無動於衷,她早已經對他失望透頂了。

    見她油鹽不進,阿南竟然把江小月摁在床上就要□□。

    此時,早已經被吵醒的蘇雁桑見狀,兩眼怒火中燒,捎起地上的小木凳就往正趴在他母親身上施暴的阿南砸了過去。

    阿南捂著頭上的傷口,罵罵咧咧地起來和蘇雁桑扭打到了一起。

    蘇雁桑雖然高高瘦瘦,比李強高了半個頭,但畢竟年少,哪裡是正值壯年且常年干體力活的阿南的對手,過了幾招,蘇雁桑就被阿南制服了。

    阿南從床底下找了根繩子把蘇雁桑捆得結結實實的,還拿了個毛巾堵住嗷嗷直叫的蘇雁桑的嘴巴。

    那天晚上,禽獸不如的阿南當著十幾歲蘇雁桑的面,□□了他的母親。

    淚水滂沱,渾身顫抖,卻無法動彈。

    模糊的視線里,只隱約看到痛苦掙扎的母親,耳邊是母親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那天晚上,蘇雁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等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才感覺渾身酸痛,繩子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了,他見母親不在屋裡,桌上留有一張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

    「兒子,不要怪媽媽!來生,不要再當我的兒子,太苦了!回蘇家去吧!她畢竟是你姑姑,她不能把你掃地出門!你忍忍,長大成人就好了!」

    蘇雁桑心理一陣恐慌,他發了瘋似的衝出去找母親,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沒尋到半個人影。

    又跑回家裡,才想起廁所還沒找過。

    推開虛掩的門,就看到了他母親懸掛在廁所的一條彎曲的進水管上面,身子早已經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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